“好，我答应你。”顾暖笑着说道，越发温柔起来。
“拉钩。”
陈子然伸出小手跟她拉钩，顾暖也很配合地跟他拉了勾。
小孩子的绘画课上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陈子然不过三岁，加上性格不好，顾暖不能以正常教学生的方式去教他。
“子然，你喜欢画画吗？”
“喜欢。”
陈子然拿着画笔一边在画纸上胡乱涂鸦，但是她发现陈子然特别喜欢画有尖牙的东西。
“这是画的什么？”
她指着画上像鲜血一样的颜料，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
陈子然还在继续画，“小暖老师，你看我画的好吗？”
顾暖看着面前的画，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画得很不错，宝贝很棒呀，那你可不可以跟老师介绍一下你画的画呀？”
顾暖开口夸到，陈子然一听她要让自己介绍，一下子就为难了。
“可是小暖老师，我也不知道我画的是什么。”陈子然回头眼巴巴地望向顾暖，模样可爱。
“没事，那就等你知道该怎么介绍了再告诉老师好不好？”
“好。”
陈子然爽快答应，顾暖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分钟下课，便带着顾暖到窗前观察外面的景色。
窗台上爬了一只蚂蚁，陈子然看着蚂蚁，二话不说直接用手把麻衣按死在窗台上，很自然地往身上擦了擦手。
顾暖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这个年龄的孩子是很少有善恶念的。
在送陈子然出去的时候，她再三叮嘱陈子然一定要记得两人的约定，不可以说她问了他彤彤的事情。
送走了陈子然，顾暖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思索再三，折身回去找排课老师要了一份自己的课程表。
陈子然除了周末，每天晚上这个时间都会来这里上美术课。
顾暖记得，李婧大学就是美术专业的。
回到家，于娇跟她打来电话，问了她最近的情况。
“小暖，你不用担心我，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现在住在宿舍里，顾楚生他爸妈根本就找不到我，我很安全。”
于娇也刚下班，回到寝室坐到床上，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暖，你知道我在厂里看到谁了吗？”
“谁呀？”
顾暖窝在沙发里，开着电视，开口问道。
“你妈妈。”
于娇压着声音小声说道，似是刻意不想让旁边的人听到。
顾暖听到这久违的两个字，突然愣了一下。
“哦。”
她张了张嘴，好像除了这个字，就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我看她瘦了不少，要不是之前看到过照片，我都认不出来她。”
于娇跟着说道，又长叹了一口气：“看着也挺可怜的，要不你抽空还是来看看她吧。”
“我这段时间都比较忙，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这样吧，等我有空了，我就去看看。”
顾暖敷衍道，并不是真的打算去。
她和她妈已经十几年没有联系了，在她的生命里，早就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行，那我就先不跟你说了，等我回来了就来找你。”
“好，拜拜。”
顾暖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综艺。
妈妈这个名词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毫无意义了。
于娇来找她的时候她刚好跟陈子然上完课回来，虽说心中还不确定，还是问了于娇彤彤在幼儿园的时候跟谁关系比较好。
于娇想来想去，无奈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她每天从幼儿园回来都很高兴，问她在幼儿园里有没有交新的朋友，她只说有，我就没多问。”
“你说她会不会是放学跟其他小朋友一起走了？”
于娇摇头，“不会的，我跟她说过，放学就在学校乖乖等我去接她，不要一个人乱跑，彤彤很听话，也不会乱跑。”
于娇坐在椅子上，双手揣在口袋里，脸上是早已麻木的表情。
不同于其他家庭，孩子掉了全家人都会拼命去找，各种方式各种渠道，彤彤丢了，只有于娇自己一个人找。
顾暖扭头看向她，那种木然的表情里，有太多的无助，看着心酸不已。
“我在帮你留意，放心吧，一定会找到的。”
“你说她这么小一个孩子能去哪里啊？”
于娇突然哽咽着问道，语气里满是不理解。
顾暖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下来，她也好奇，那么小的孩子，如果没有人带着，会去哪里呢？
如果真的有人带走了她，那么多监控，总有一个监控会拍到。
于娇晚上没有回家，而是跟着顾暖一起回了顾暖家。
“小暖，你爸爸是不是欠了很多钱？”
于娇看着顾家铭的遗像，开口问道。
顾暖没有否认，淡淡地嗯了一声。
“要不，你把这个房子卖了吧，先把钱还了，不然你一个女孩子，要是被讨债的找上门，你怎么应付得了？”
于娇回头语重心长地劝道。
“看情况吧，暂时还没考虑。”
顾暖语气平淡，人生已经这么糟糕了，她并不惧怕会变得更糟糕。
“小暖，我也是现在才明白一个好的家庭有多重要。”
于娇忍不住感慨道：“我之前觉得你比我幸福太多了，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远比我辛苦，这些年，叔叔但凡为你着想一点，事情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于娇说得没错，这些年，但凡顾家铭为她考虑一点，她的日子都不会这么难过。
其实她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痛苦，都是来自于顾家铭，那个逢人便说最爱她的父亲。
“很多事情由不得我们去想，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顾暖每每说到这些事情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只要她自己不向命运低头就可以了。
她心态好，不然任何一件事留在她身上，可能都会把她压垮。
“对了，小暖，我看那个楚警官对你很好啊。”
于娇提到楚寒，不自觉笑了起来，“虽然没有怎么接触过，但是一看就是一个良好教育的人，你看他待人接物，真的让人很有好感。”
见顾暖不语，又问：“他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