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嘴角上扬，淡笑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更想自己照顾。”
一句话让顾习扬瞬间无言以对，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他指了指，调皮道：“那我走？”
楚寒在笑，顾暖也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心里藏了秘密，藏了恐惧的怀疑，所以她没有办法再用平常心态去对待顾习扬。
“那倒是不用。”
楚寒回道，回头看向顾暖，“你马上要出国了，多陪陪你姐姐吧。”
顾暖笑而不语，见顾习扬走向自己，她眼神顿了一下，道：“扬扬，你先去吃饭吧，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我已经定好了饭菜，扬扬，辛苦你去拿一下。”
顾习扬理解为两人想要单独相处，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行，那我先去。”
顾习扬走后，顾暖推着轮椅到床边，楚寒上前，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到病床上。
“谢谢。”
顾暖拉过被子盖好，楚寒替她掖好被角，“我妈说过两天还要过来。”
“不用了，让阿姨不要过来了。”
顾暖一口回绝，“老人上了年纪，就不要让她来回跑了，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我拦不住。”
楚寒回道，一脸无奈，“要不你自己打电话说吧。”
顾暖嗯了一声，“好。”
见楚寒坐在自己身边低头看手机，顾暖想了一下，主动开口问道：“柯航找到了吗？”
“快了。”
楚寒没有隐瞒，脱口而出。
顾暖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怎么，开始担心了？”
楚寒突然反问一句，语气让顾暖不是很舒服。
“并没有。”
“你还记得扬扬获奖的那幅画吗？”
楚寒突然问道。
顾暖神色微僵，顿了一下，随即云淡风轻地笑道：“记得，怎么了？”
“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楚寒也不拐弯抹角。
顾暖想了一下，解释道：“创作灵感是我跟他提供的，看到作品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后来想想，术业有专攻，他本来就是美术专业的，作品的升华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楚寒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神色认真地看着顾暖。
“陈宇死的时候，嘴巴被缝起来了；高华死的时候，嘴巴也被缝起来了，你觉得这些是巧合吗？”
顾暖缠着纱布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伤口裂开，疼痛让她愈发清醒。
“你在怀疑他？”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楚寒冷静道。
“我没有想法，在我看来，你所怀疑的，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那你难道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柯航？”
楚寒追问道。
顾暖看着他，沉默片刻，“我跟他不熟。”
“不惜自己挨打都要保护他，叫不熟？”
楚寒问题越来越犀利，让顾暖头皮发麻。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面对突然起来的质问攻势，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憷，尤其是在面对楚寒的时候。
楚寒所了解到信息，绝对比她预设的要多。
不止是这一次，每一次他的询问都是有备而来的。
这也是她跟楚寒分开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永远都是站在对立面的，颇有一种正邪不两立的味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
她神色严肃，冷声反问道。
楚寒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同深夜蛰伏在猎物周围的鹰隼，带着可以看透一切的锐利穿过顾暖的层层防线。
“我想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心中清楚，顾暖对自己肯定有所隐瞒，而且不止一点点。
她到底要做什么，又在保护谁？
柯航？还是另有其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暖无比坚定地回道，“我想你们警方了解到的远比我了解到的要多得多，根本没有必要到我这里来套话。”
“我们所了解到的，柯航除了那些小偷小摸的违法犯罪行为，还有重大杀人嫌疑。”
楚寒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死死盯着顾暖，不允许自己错过她的任何反应。
“你们怀疑柯航是凶手？”
“你不是同样也怀疑吗？”
楚寒一句反问，顾暖瞬间缄了声。
两人周围的气氛渐渐凝固，导致两人的呼吸不约而同变得急促起来。
殊不知此时门外，顾习扬就站在外面，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进他的耳朵里。
顾暖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楚寒，你在套我话。”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怀疑我不是吗？”
“在真凶没被找到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楚寒，你有完没完？”
顾暖突然大声吼了一句，显然是生气了。
“我说了，你要是有证据，抓谁都可以，如果没证据，就不要再来套我话了，难道你费尽心思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确定我或者我身边的人是凶手？这样你会很有成就感吗？”
顾暖情绪突然失控，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楚寒眸色微闪，看着面前情绪崩溃的顾暖，眉头微蹙，一抹痛色自眼底晕染开。
但是顾暖并不在乎他此时此刻的情绪，反而是冷笑道：“也是，家境优渥、事业有成的楚队长，正常情况下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糟糕透顶的女人？”
“顾暖……”
“你别说了。”
他刚开口就被顾暖打断了，顾暖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别说了，你越是想要解释，我就越是觉得自己糟糕，楚寒，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从当时在警察局门口遇到你到现在，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生不如死，你让我无数次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最肮脏，最不值得被爱的人。”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像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得到释放，她不顾楚寒的反应，不顾自己说的话会不会伤害到他。
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关心她会不会受到伤害。
楚寒突然推椅而起，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声音都像是在试图缓解两人僵持不下的气氛。
顾暖双手抱着头，手背上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
她顾不上疼，也无心喊疼。
“你就是这样理解我们的关系的？”
他脸颊上咬肌明显，隐忍的情绪在眼底四散冲撞，似是下一刻就要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