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顾暖看着面前试图帮许惠丽出头的许富,眼神变得有些琢磨不透,似是在思考消化他说的话,最终又将目光移向一边已经止住了哭的许惠丽,脸上升起一抹疑惑,随即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淡淡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楚寒冰冷严肃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似是有了情绪。
“许惠丽有独立生活能力,若是真的想要顾暖赡养她,请走法律程序。”
他斟酌再三,并未把话说得太过绝对。
他也并非不想给许惠丽好脸色,只是这一家人,太过现实,让他没有好言相待的必要。
三人走到车前,楚寒打开副驾驶车门,让顾暖先上车。
顾习扬正要上车就看到许富突然跑了过来,挡在了车门前。
“顾暖,你今天必须要跟你妈妈给五万块钱赡养费,不然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许富其实就是看到楚寒开的车红了眼,拦着车门大声威胁道。
之前每年来,这一家人从来都是不做搭理,甚至装作没看到,今年来,却是立马转了性。
顾暖抬上车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身看着许富,冷笑一声,“是你想要,还是她想要?”
“你……”
许富被她问得有片刻语塞,随即又立马理直气壮道:“当然是给你妈妈,你现在日子好过了,你总不能不管你妈妈,这天下没有这样的天理。”
“那她婚内出轨是个什么理?十几年对自己的儿女不闻不问是个什么理?我去找她反被赶走是个什么理?”
顾暖本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想跟他们撕破脸,但是面对许富的蛮横无理,她又何必要跟他们留面子?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你怎么能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过去了吗?在你们许家是过去了,但是在我这里,一辈子都过不去,舅舅如果会想保留一点许家的颜面,就不要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来,她想要赡养费,请走法律程序,该给多少我一分不会少,但是现在,不可能。”
顾暖向来好脾气,很少在人前动怒,但是面对这样一家子人,她根本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这是找打。”
许富仗着自己人多,扬手便要教训顾暖。
“你打一个试试?”
话音刚落,顾习扬立马接过话,话毕人就冲到了顾暖面前,黑色运动羽绒服搭配灰色运动裤,将他的个子拉得更高,此时正冷着眸子瞪着许富,像一头受惊的野兽,极具危险性。
在在场所有人眼中,顾暖身边的两个男人,都不好惹。
单单只是身高,就足够碾压他们。
“顾习扬,这是你亲妈,你连你亲妈都不认吗?”
许富痛心疾首道:“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扬扬,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妈妈啊,你不能听你爸爸和你姐姐的一面之词,妈妈当时是想带着你一起走的,但是你爸爸不让啊,这些年,妈妈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许惠丽由许富老婆搀扶着,哭得撕心裂肺的。
若是换做别人,顾暖或许就相信了,可是她是许惠丽啊,是当初说就当没生过她和顾习扬的人,她怎么可能相信?
她看向顾习扬,他已经这么大了,她相信他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顾习扬自始至终对于许惠丽的眼泪都无动于衷,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扬扬,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妈妈怎么可能不爱你,你要相信妈妈啊。”
许惠丽见顾习扬不搭理自己,心里也慌,伸手就要去抓顾习扬的手,被顾习扬躲开了。
“别碰我。”
顾习扬拧着眉瞪了许惠丽一眼,“你不配。”
“你……”
许惠丽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不管怎么样你都改变不了我是你妈妈这个事实,如今你姐姐过上好日子了,你不能跟姐姐一样不认我,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许惠丽斩钉截铁地厚道,强行要把儿子这个帽子扣到顾习扬头上。
顾习扬逡巡一圈,快步走到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头。
“扬扬。”
顾暖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喊一声,上前阻拦,可是根本来不及,顾习扬根本没有半分迟疑,抡起石头就往自己手上砸去,与此同时,伴着一声闷哼,是骨头裂开的声音。
“扬扬。”
顾暖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浮现出的,是顾家铭跳楼的场景。
许家人当场吓得不敢动弹,许惠丽也是整个人僵站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顾习扬。
顾习扬咬着牙忍着剧痛,丢掉石头,缓缓抬眼,冰冷的目光带着危险的信号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冷冷地望向许惠丽,“你们许家以后谁敢找我姐麻烦,我跟他拼命,说到做到。”
他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一字一顿,不是儿戏,而是动了真格。
许惠丽被顾习扬的眼神吓得连着后退了两步,若不是有人扶着,定会瘫软在地。
她不喜欢顾暖是真,但是一直都希望顾习扬可以认自己。
可如今才发现,顾习扬,比顾暖更恨自己。
“扬扬。”
顾暖抹干眼泪,冲上前去,看着顾习扬受伤的手手足无措。
“先上车,车上有急救箱。”
楚寒上前,握着顾习扬的手,检查了一下:“先简单处理,马上去医院。”
顾暖赶忙扶着顾习扬上车,转身就去找医药箱,被顾习扬一把拉住。
“先离开这里。”
“顾暖,上车。”
楚寒似命令一般看了顾暖一眼,自己已经坐上了车。
顾暖关上后座车门,在上车之前回头意淡漠地看了一眼许惠丽。
许惠丽觉得顾暖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恨不得将自己一刀毙命。
她本来是不想招惹顾暖的,可是那辆车子,是她挣几辈子钱都买不起的,所以才会突然想到找顾暖要钱,却没想到,顾习扬竟然会那么不要命地偏袒顾暖,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