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顾暖泣不成声，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会被这样残忍杀害？
她第一次主动环住了楚寒的后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哭得不能自已。
楚寒没有再回答，顾彤的死就像是一把刀子，每一次提及都会在亲人心脏上狠狠地扎深一寸。
楚寒任由顾暖在他怀里哭，哭累了，便睡着了。
他挨着她侧身躺下，只是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紧绷的神经便慢慢舒展开了，困意涌上来，沉沉睡去。
他好久没有这么踏实地睡过觉了，只是噩梦重重袭来，让他原本舒展的眉头紧拧。
两人睡到了第二天，护士来查房，站在病房门口，看到两人睡得香，就没打扰。
医院里什么消息都可以很快传开，于娇就住在隔壁房间，打了镇定剂勉强睡着，但是她丧女的事情已经在整层楼传开了，信息化的时代，每个人都有手机，短视频，微-博，传递消息的渠道多了，自然藏不住秘密。
也正是因为这样，医生护士才会特别关注她们。
顾暖醒的时候楚寒已经不在病房里了，想着他应该是去上班了，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正在跟自己输液的护士，开口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我还要住几天才能出院？”
护士握住她的手，检查了她手上的留置针，捏了一下鼻梁上的口罩，开口回道：“你这至少还要住上三天，到时候看看炎症消了没有，消了就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好的，谢谢。”
顾暖道谢，看着她连上输液管，又问：“我嫂子怎么样了？”
“于娇啊，早上醒了，情绪一直不稳定，医生本来说要再跟她打一针镇定剂，被你男朋友阻止了，他现在正在隔壁病房陪着她，应该问题不大。”
护士说完，检查完了输液管，看向顾暖，眼里满是同情，“你也节哀吧。”
“谢谢。”
顾暖嗯了一声，低下头看着手背上的输液管，不再说话。
护士也觉得一直说人家的伤心事不礼貌，收拾好东西，端着托盘出去了。
微信消息弹出来，她看了一眼手机，是顾习扬发来的消息。
还没来得及打开看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缓了一下情绪，接起电话。
“扬扬。”
“姐，你没事吧？”
电话那边顾习扬语气着急，可以猜到肯定是看到了顾彤被害的消息。
“我没事。”
顾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情绪，淡淡回道。
“嫂子呢，还好吗？”
“也还好，”顾暖继续回道，随即又说：“扬扬，这两天事情可能比较多，嫂子我照顾不过来，可能需要你回来帮帮忙。”
她脚受了伤，自己都没有办法照顾好自己，更不要说照顾于娇了。
“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在医院，没在家。”顾暖回道，“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到医院来吧。”
“行，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挂了电话，顾暖看着窗外，入冬了，树叶枯黄，天气阴沉，环境压抑，心境也压抑。
她有些茫然，因为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到底还能不能好起来。
她望着天空中低垂的乌云，有一种想要伸手扒开乌云的冲动。
楚寒提着保温桶进来，看到顾暖望着窗外发呆，开口问道：“今天有没有舒服一点？”
说完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腿上，眼中带着深意。
顾暖淡淡地嗯了一声：“好多了。”
“那就好，先吃点东西吧。”
说完将小桌板推过来，打开保温盒，取出饭菜，三菜一汤，量不多，但是很精致，看起来也很美味。
“我没胃口。”
她有些为难地望着楚寒，露出乞求的眼神。
“好歹吃点，不吃东西怎么好得快？”
楚寒柔声哄道，随即在床边坐下，主动拿起勺子将盛好的汤递给她，“先喝点汤，暖暖胃。”
顾暖拒绝不了，只得勉强喝了两口，又在楚寒的监督下吃了几口饭。
楚寒知道她确实是没有胃口，也不强迫她多吃，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胃里好受些了，顾暖心情也没有之前那般悲观沉重了。
不知道楚寒跟于娇说了些什么，于娇情绪稳定了许多，下午还过来看过顾暖。
两人见面，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顾暖对于娇心里有愧，她骗于娇说顾彤的失踪跟李婧没有关系，但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顾彤就是死在李婧手里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于娇，以至于一连几天心情都是恹恹的。
出院那天，一连两天都不曾出现的楚寒突然出现在医院里。
顾习扬看到楚寒过来，立马笑了起来。
“楚寒哥，你来啦。”
他热情跟楚寒打招呼，眼里满是对楚寒的崇拜。
顾暖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楚寒，跟着打了一声招呼，“今天不忙吗？”
当警察的人，忙与不忙好像从来没有明确的分界线。
楚寒回了一句“还好。”
说完走了进来，拍了拍顾习扬的肩膀，“这两天辛苦你了。”
“照顾自己的姐姐，哪儿有辛苦不辛苦这么一说？”
顾习扬笑道，不由地挺直了腰板。
顾暖发现，顾习扬只要一跟楚寒在一起，精气神就永远是足的，她看得出来顾习扬很喜欢楚寒，可是，到底喜欢他什么？喜欢他一身正气，还是喜欢他警察的身份？
“走吧，车子在下面。”
“扬扬，去喊嫂子。”
顾暖看向顾习扬，开口说道。
顾习扬嗯了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楚寒双手插兜，弯下腰低头望着顾暖，脸上笑意渐深，温暖和煦如春风。
“状态好了不少。”
顾暖被他这样直白大胆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故意不去看他。
“还行吧。”
虽说回答得敷衍，却没有了以往的排斥。
两人的距离好像在无形中被一根绳子慢慢拉近，这种细微的变化是顾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寒又道，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