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队,陈子然还在隔壁办公室。”
这时隔壁组一个同事过来,轻轻拍了拍楚寒的肩膀,压着声音提醒道。
楚寒眸色微恙,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顾暖为了救陈子然,脚踝骨折了,现在还在医院。”
那警-察继续说道。
话音刚落,楚寒眸色猛地一变,回头看向对方,“为什么不早说?”
“当时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你就挂了电话,想到你在忙,就先没说。”
对方解释道,正说着,小李快步从外面进来,走到楚寒面前说道:“寒哥,打捞小组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楚寒对另一个同事吩咐道:“陈子然你们先看着,明天让他家长来接,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都可以。”
“好。”
那同事回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楚寒整理了一下心情,起身穿上外套,对小李道:“走吧。”
一行人匆匆赶到李婧所在的小区,开始进行打捞工作。
顾暖躺在病床上,脚上打着石膏,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惴惴不安地拿着手机,都已经这么晚了,她始终没有接到楚寒的电话,是不是搜查工作遇到了问题?还是出现了什么转折?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于娇已经被带到了警局,警-察正在疏导她的情绪,尝试把顾彤的死讯告诉她。
而顾暖,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顾暖后面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有人来在门口说话,她才被吵醒。
缓缓睁开眼睛,找到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五点多,算起来也不过才睡了两个小时。
她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脚上麻药劲儿过了,整条腿都跟着痛。
她找到楚寒的电话跟他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
无奈之下只得挂了电话,打开微-博,刚打开就看到弹出来的微-博头条,“女子杀害儿子同学,残忍肢解抛尸下水道。”
点开新闻,入眼便是顾彤的照片,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是顾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止了。
全世界仿佛都跟着按下了暂停键,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她紧紧拧着眉,想要呼吸却怎么都呼吸不上来,痛苦地看着视频里还在播放的内容。
视频里出现李婧所在的小区,警-察拉起了警戒线,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打捞。
她想哭,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哭不出来。
她虽然一直都在不停地跟自己做心理建设,但是她仍旧抱有希望,觉得顾彤不会有事,觉得她一定会被找到,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
可是她没想到,她竟然会通过这种方式得知顾彤的死讯。
接连失去两个亲人的痛苦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抓着被子,咬着牙低低哭出声来。
她是看着顾彤出生的,一直把顾彤当做自己孩子一样疼爱,却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失去她。
她都尚且如此痛苦,更何况亲生母亲于娇?
顾暖瞒着护士拄着拐杖离开了医院,直奔警局。
等她赶过去的时候于娇正由两个女警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因为悲伤过度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背靠着椅子,微微张着嘴,眼泪不断从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涌出,喉咙里发出喑哑的低低呜咽声。
顾暖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眼眶一热,难过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警-察看到顾暖来了,俱是一脸惊讶。
“嫂子。”
顾暖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喊了一声。
于娇微微有了反应,偏过头,在看到顾暖的那一刻,五官都跟着在发抖,痛苦地想要说话,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自从得知顾彤被李婧残忍杀害之后,她已经哭哑了嗓子,说不出话来了。
顾暖拄着拐杖上前,一个警-察立马起身扶着她在于娇旁边坐下。
顾暖放下拐杖,伸手抱住于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泪根本止不住。
“我的彤彤啊……”
于娇沙哑出声,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像是破旧的机器里发出咯吱声,刺耳又沉闷,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顾暖紧紧抱着她,说不出半个安慰的字眼。
顾彤在失踪当天就已经遇害了,过去了一个多月,下水道里根本就捞不上来什么了,只有几块极小的骨头。
楚寒在现场呆了整整一天,始终没有找到大块人体组织。
于娇因为悲伤过度一度陷入晕厥,被送到了医院。
顾暖自己也有伤在身,到警局接走了于娇,一起回了医院。
楚寒回到局里才知道顾暖来过警局,看着打捞了一整天捞上来的人骨,疲惫地闭了闭眼,沉声道:“先拿去检测。”
“好。”
“送过去之后就直接回家休息吧,这两天大家辛苦了。”
楚寒继续道,因为这件事情,大家都已经四十八小时没有闭眼了。
小李回头看向一脸疲惫的楚寒,知道他肯定比自己更累,长叹了一口气,劝道:“寒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楚寒嗯了一声,去洗手间洗干净了手,又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驱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问了顾暖的病房,坐上电梯上去。
他站在病房门口,往里面看去,顾暖躺在病床上,拿着手机,一直在抹眼泪,脚上裹着厚重的石膏,额头上也包着纱布。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顾暖立马抹掉眼泪,看向门口。
门被楚寒从外面打开,顾暖看到楚寒的那一瞬间,顿时觉得心如刀绞,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次决堤。
楚寒带上门快步走到病床前,一句话也没说,俯身便抱住了顾暖。
也正是因为这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让顾暖情绪彻底破防,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对不起。”
楚寒红着眼眶沉沉说到,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这样的案件,他也从未遇到过,他在整个过程中心情沉重到几次都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因为那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她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残忍对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