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李舜息开口的瞬间就有些泣不成声了，她现在看着自己和袁文起的婚房，都有一瞬间感觉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这个不算特别大的房间里，床头靠着的墙面上挂着夫妻二人的结婚照，这张照片只是李舜息简单地穿着婚纱，头上用发卡别着头纱，和袁文起对上视线的那个瞬间。
李舜息还记得自己对上视线的时候，自己是满心欢喜的，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结婚，可袁文起这已经是第二结婚了，所以他的面部表情古井无波，甚至连眼神中都毫无波澜。
仿佛就像排演了一千次，一万次的感觉。
李舜息心里划过异样，却还是努力说服自己配合袁文起一起拍照，在众人和宾客眼中扮演一对恩爱夫妻的样子。
她记得，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喜欢袁文起的沉稳，所以才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他。
这不排除是袁文起对她的引诱，但李舜息心甘情愿。
只是到这个时候，李舜息有些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周存听见自己女儿的哭声，原本在看书的她将书本合上，耐心地询问：
“怎么了？舜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周存知道女儿舜息是很少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崩溃的，而且，她读过很多年的书，意志力是很稳定的，非常地阳光且开朗。
可能这次确实是遇见无法解决的难题了，所以才会哭出来。
“妈妈，袁文起……出轨了！”
李舜息颤抖地说出事实来，随后她的眼珠仿佛无神：
“我要离婚吗？妈妈？！”
“明明，我们的家庭在外人看起来就已经这般美满了，为什么他还要出轨呢？是为了寻求刺激吗？”
周存喝止住她：
“舜息，暂且先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你真的要离婚吗？”
“你要想清楚，你要是现在离婚，你很难再找到袁文起这样官职又着家的人了，妈不是说袁文起特别好，只是离婚了，你所要承担的压力要比现在多得多！”
李舜息的哭声一滞，周存感觉女儿明白了她的意思，语气这才慢慢缓下来了：
“你要清楚，你爸还有几年才退，足够拿捏住袁文起了，你大可以继续做袁太太，袁文起还年轻，哪家男人不馋嘴？只要他跟外面断干净了，就无可厚非，你还是正儿八经的袁太太。”
听见这话，李舜息有一瞬间的怔愣：
“妈，您的这话什么意思，袁文起出轨就一点错没有吗？我为他生了个儿子，他出轨对得起我吗？还是妈妈您也是……也是站在袁文起那边的？”
方才李舜息犹豫的那一瞬间，似乎要将周存为了攀附李乾的丑事说出来，但幸好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住了嘴，迅速地又说出一些别的话来混淆视听。
周存淡淡道：
“你要是相信妈妈，就先去找到那个小三，跟她谈话，只要能解决掉那个女人，袁文起自然就会回归家庭，到时候你，还有小瑾，还有袁文起，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不会有任何改变的，舜息。”
其实周存这话确实是存在一定道理，因为袁瑾已经上幼儿园了，父母离婚肯定会对小孩的精神世界造成影响的。
李舜息是一眼就认定了袁文起，所以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想着和袁文起离开的。
而且，正如周存所说，总之她的父亲李乾还在任上，只要不离婚，她的父亲还能多照顾她几年。
有时候李舜息也在懊悔自己，怎么没将母亲身上的半分手段学过来，妈妈能越过原配牢牢将父亲握在手里，自己为何就不能将李舜息出轨的心挽留回来呢？
所以当李舜息到达这个小房子的时候，心态非常平静。
只是不知道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还是她真的内心已经平静到泛不起任何一点波澜。
眼前的这房子，外表看起来只是有一点陈旧，但是却并没有其他岁月的痕迹。
应该是建好了有几年，但是这边的一批居民住宅，建了大约已经有四年了，正式开售也是两年就卖完了。
所以袁文起拥有这套房子，至少两到三年，但自己竟然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
李舜息敲了敲门，不多时，传来一阵温柔悦耳的声音：
“谁啊？”
里面的女人似乎什么也不知道，打开门之后，发现门口坐着一个陌生女人。
眉眼平和，但眼神内部却带着隐藏的敌意。
这大抵就是袁文起家里那位了。
杨柳也不是愚蠢的货色，在和袁文起在一起后，就调查出了他的一些外人都知道事情。
有妻有子，官运亨通，家庭美满。
但杨柳丝毫不惧，自己也想过过这个好日子，那又咋了。
无非就是外人口中说的话难听而已，可日子是过给自己的。
杨柳佯装不知：
“不知这位太太是？”
李舜息露出个冷笑来：
“我还以为我是谁，你会比我更清楚，难道要我现在再说一遍吗？”
“我是袁文起的太太，此番过来，也是为了专门来见你的。”
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杨柳却没有丝毫畏惧的样子，反而笑起来温恩尔雅，仿佛是从书卷中浸淫长大的。
倒让李舜息暗道，这恐怕不是个好对付的茬子。
“您请用茶。”
杨柳将看了一半的《战国策》放在一边，起身去泡了茶出来。
是白毫银针。
芽头肥壮，叶底嫩匀，茶汤黄亮，透彻。
这是上好的白茶，若是买半斤也绝不便宜，再细看这泡茶的功夫也是有的。
难怪能得袁文起的青睐，又爱读书，又能泡茶养花陶冶情操。
便是不说话，单单是看她做事，都十分赏心悦目了。
“你说个数吧，只要我给的起。”
李舜息和杨柳对视上的瞬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逞，蓬勃的野心和对权力的欲望。
这不是个善茬。
“我如果是单纯要钱，就不会和你的丈夫在一起了。”
有钱多简单啊，但是若是抱到长期大腿也是很艰难的。
而且，还有权有势，这不比有钱好得多，还是长期饭票。
“可是我不想看见我的婚姻里面出现第三者，而且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合适的丈夫。”
李舜息认真道：
“你看起来相当有能力，不是吗？”
在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人身上耗费太多时间，显然不是明智的，可就目前而言，她根本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杨柳只微微笑笑，她似乎已经有些感觉到眼前女人的崩溃了，维持一个好的局面是很困难的，更何况是这样高干家庭呢？
但是那又如何呢？
当初选择了这条道路，她就不会轻易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