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用太忧心，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该准备好承担。”
楚靖夜见苏沅绾打不起精神，就柔声安慰她。
“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在你父亲察觉之前把他的路堵死，他便不会再错下去。”
“真的吗……”苏沅绾闭了眼睛，“但愿如此。”
这件事任凭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
苏沅绾心里清楚，他爹肯定不能全然脱身。
即便有机会帮他摆脱罪责，苏沅绾猜想，爷爷肯定也不会包庇他。
爷爷一向看不得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
唉……
“对了，要不要去看看林清清，她整天喊着要见你。”
林清清要见她？
事到如今，林清清还有什么不死心的？居然还有脸见她。
“去吧，既然她说了要见我，我自然要去看看。”
苏沅绾道，“你看见她的手了吗？”
“看见了。”楚靖夜顿了顿，“必要的时候用一点非常手段，也无可厚非。”
楚靖夜以为苏沅绾是因为对林清清用刑而感到内疚，连忙安慰，却听见苏沅绾的一声轻笑。
“是不是必要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泄愤罢了。”
“夫人倒是很诚实。”
楚靖夜的声音里带了一抹笑意，听上去竟然有些愉悦的意味。
“你不觉得我很残忍？”
苏沅绾很惊讶，楚靖夜居然完全不在乎，难道他不觉得对女人用刑很残忍吗？
“你不残忍，别人就会对你残忍。”
楚靖夜正色道，“是他们父女陷害在先，害你亲人不假，用卑劣的手段对付你也不假，你想想，若是让他们得逞了，你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苏沅绾听闻此言，不由得抖了抖，若是让他们父女得逞，自己和爷爷怕是没命活了。
如果接连两世都栽在林清清手上，苏沅绾怕是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所以说，你现在不过是废了她一双手而已。”
楚靖夜安抚般地揉了揉她的手心。
“要是我没猜错，你本可以将她的十指斩断，而你却没有，你已经很善良了。”
很善良？
“如果换了是我，我必然会让害我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非得让他感受一下十八层地狱不可。”
“话说得倒是狠，也没见你朝谁发过脾气。”
苏沅绾觉得好笑，这个楚靖夜明明是个温柔体贴的人。
却非得把自己说的仿佛无恶不作一般。
想想他在外头流言里的形象，苏沅绾如今只觉得有趣。
听了苏沅绾这话，楚靖夜笑而不语。
“王爷，王妃，你们来了。”
看守地牢的侍卫见他们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那女人还是吵着要见王妃娘娘。”
“好了，我们进去吧。”
林清清身上又多了几条锁链，手上草草缠了纱布，鲜红的血还在往外渗，看着十分扎眼。
看着面前这个头发杂乱，浑身沾满杂草的女人。
苏沅绾突然觉得浑身舒适，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你终于来了……”
林清清的嗓子也变得沙哑，似乎已经喊得撕裂了。
“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苏沅绾皱眉道。
“……”
林清清不言，只是用猩红的眼睛看向了楚靖夜。
“怎么，本王听不得？”
楚靖夜玩味的歪了歪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沅绾。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去外头等你了，夫人。”
说罢，楚靖夜也不再看林清清，就转身走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听到楚靖夜走远的声音，苏沅绾开口道。
“我爹怎么样了？”
“他被我们关起来了。”
苏沅绾面不改色道，“你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情管他？他可是没打算救你呢！”
“你休想挑拨我们父女关系。”林清清恶狠狠地笑了。
“我挑拨？你是不知道，我用你的性命威胁你爹，叫他招认他做的那些事，他却死活不认，根本不把你的命当回事。”
苏沅绾斜睨着林清清，“他犯的那些事儿，就算全招了，也不过是挨顿板子的事，可他宁可叫你去死，也不肯认罪，你说，你这个爹爹在乎你吗？”
“你胡说八道！”
“罢了罢了，你不信算了。”
苏沅绾满脸不耐烦，“你要见我，就是为了问你爹的情况吗？”
“当然不是，我是想给你个忠告。”
林清清低头，拼命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丑陋的微笑。
“你可得小心点那个裴敬之，他和以前可不一样了……”
裴敬之？林清清好端端的提他干嘛？
“我与他现在很少来往，我小心他什么？”
苏沅绾满口的质疑，她根本不相信林清清说的话。
如果是这世界上有谁是永远不会背叛她，伤害她的，除了家人，就是裴敬之了。
她怎么会怀疑裴敬之？
“你不信就算了……”
林清清似乎也没打算让她相信，“我只是在父亲书房见过裴敬之的书信罢了。”
什么？林威远那里有裴敬之的信？
可是楚靖夜已经搜过林远的书房了，并没有告诉他那些信里还有裴敬之的份啊……
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要妄想骗我，林清清，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翻起什么浪来？”
“我没有想干什么，我知道裴敬之那封信里的内容，我想拿这个跟你交换一个条件……”
“你想让我放了你？”苏沅绾嗤笑，“可能吗？放你出去再算计我吗？”
“我没想让你放了我，我只是想见一见刑部赵泉赵大人。”
“赵泉？”
说起这个赵泉，苏沅绾就觉得一阵烦躁。
她虽然是个女子，不涉朝堂。
但是之前在苏府的时候，经常听到爷爷和其他大臣的谈话。
当时，赵泉这个名字就经常出现。
但是，很显然赵泉和爷爷不在一条战线上，爷爷一向看不惯赵泉徇私枉法。
很多关在刑部的犯人都是皇亲国戚，再不济也是高官亲眷。
这个赵泉不知从中谋了多少私利。
这些年，放在刑部审理的案子，小事倒是办得很严。
一遇到大事，像什么买凶杀人，强抢民女，强占土地这种事。
就会有无数个理由从轻处理。
以前苏沅绾不关心这些，只觉得爷爷每次说起来，都气得满脸通红，胡子乱颤。
如今想来，才惊觉天子脚下徇私枉法是多么可恶的事情。
“你见赵泉做什么？还想让他保你不成？”
“我早一点见到赵大人，靖远王府就早一天洗清罪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