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王府有什么罪责？”
“王府里私设地牢，还关押犯人，私自用刑，这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罪？”
“你当初随我一起进入王府，也没把自己当客人，如今王府的主人发落一个府里的奴婢，难不成还有罪了？”
“奴婢？”林清清闻言猛的抬起头，眼里充斥着戾气。
“我再怎么说，也是地方官员之女，与你苏家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你按照个奴婢来处置？”
“你还知道与我苏家非亲非故？”
苏沅绾嗤笑，“你这些年占了苏家多少好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苏沅绾只觉得面前这个人没良心透了。
“当初你在苏府住着，哪个人不把你当成小姐伺候着？是你自己不知足，太贪心，把别人的尊重都作没了！”
苏沅绾提高声音道，“现在你爹已经入狱，免了他县令一职是早晚的事，你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说到底，你到底愿不愿意让我见赵大人？”
林清清用力扯着嘴角，“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信里写了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事到如今，我还要什么可骗你的？”
林清清吐出一口气，靠在冰冷的墙上。
“那信里的内容与我无关，也与我爹无关，只要我见到了赵大人，便不会让你失望。”
“……”
到底该不该让她见赵泉？
“我也是一介女流，与堂堂刑部主司说不上话，这还得王爷出面。”
“没关系……我不急。”
林清清有气无力道，“反正在这里我也死不了。”
地牢门外，楚靖夜一袭墨色衣衫，正斜靠在雕了精美花纹的石柱边。
手上把玩着腰间的玉珏，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他会帮忙吗？苏沅绾觉得心里没底。
让林清清见赵泉这件事，对楚靖夜而言没有一点好处，甚至还会破坏他的计划。
裴敬之和林远通信这件事，楚靖夜并没有告诉她。
按照他手下人办事的牢靠程度，要说他们漏下了这件事，她肯定是不信的。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就是楚靖夜也发现了林远和裴敬之的信，也看过了里头的内容。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楚靖夜并不想让她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楚靖夜又怎么会同意帮她找来赵泉，好让林清清告知信上的秘密呢？
这件事不能告诉楚靖夜。
苏沅绾心里暗暗决定，过几日说不定就能见到裴敬之了。
到时候当面问他也不是不行，如果她执意要知道，裴敬之肯定不会拒绝她。
“夫人出来了？”
正想着，楚靖夜就瞧见了一边走路一边发呆的苏沅绾。
看到她一脸的若有所思，楚靖夜微微眯了眯眼。
“夫人没事吧？”
“噢，我没事，让王爷久等了。”苏沅绾对他笑笑。
见她没打算说林清清与她谈了什么，楚靖夜也没再多问，只是与她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王爷就不好奇我们谈了什么吗？”
苏沅绾见他一句话都不问，心中觉得颇有些意外。
毕竟让他出去的时候，他看上去并不是很乐意。
“我若问了，你便说吗？”
“……”
“既然夫人不愿意说，我又何必为难你编谎话呢？”
也是，她和楚靖夜之间本来就不是牢不可分的共同体。
两人虽然表面上是夫妻，但其实维持着他们关系的，不过是错综复杂的利益罢了。
楚靖夜之所以愿意一次次帮她，救她，不过是因为这对他自己所谋之事有帮助罢了。
如果遇到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他是绝不会为了她苏沅绾而做出牺牲的。
相互有所隐瞒才是他们的真正的相处状态。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是各自沉默着。
楚靖夜最近公事很多，整日里忙着处理公务。
前不久，他主理的琴州贪腐案几乎是大获全胜。
上上下下斩获了不少贪官污吏，抄没的财产全都进了国库，皇帝高兴得不得了。
现在满朝文武都在夸奖楚靖夜，是个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的好王爷。
现在京城里对楚靖夜的评价也和以往不同。
之前说他残暴，如今却都觉得他果敢。
之前说他虐杀妻子，如今苏沅绾已经好生生地活了几个月。
外头那些人都开始怀疑是他以前那些王妃嫁进来之前身怀绝症了。
就连他面具后头的脸，大家也开始有了新想法。
但是，楚靖夜真的就像大家说的这样吗？
苏沅绾与他相处了这么久，甚至被搭救了许多次，有时候却仍然觉得看不透他。
无奈得摇摇头，苏沅绾只能逼自己不再去想。
“娘娘，您还在烦恼什么呢？”
珠儿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是还在担心苏老爷吗？”
“是啊，也不知爷爷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苏沅绾抬手揉了揉眉心，“裴敬之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呢。”
珠儿答道，“裴少爷说他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会来找您，让您等着就好。”
他那边的事？
他那边能有什么事，也不过是一些风花雪月的风流事罢了。
本想开口嘲笑他，但苏沅绾突然想起，林清清说的裴敬之和以前不同了。
到底是哪里不同了呢？苏沅绾又觉得一阵头疼。
“王爷！王爷！”
一个侍从惊慌失措的从外头跑进王府，还没见着楚靖夜，就喊了起来。
“刑部主司赵大人死了！”
苏沅绾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半晌没反应过来。
还是珠儿跑出去朝那个侍从喊了一句，“王爷不在府里。”
那个侍从才匆忙跑出去找楚靖夜了。
赵泉死了？
就在她还纠结要不要让林清清见他的时候，他就死了？怎么死的？
苏沅绾一时理不清头绪，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个赵大人可真是倒霉。”珠儿一边给苏沅绾沏茶一边道。
“前不久咱们王爷刚整治了一批贪官污吏，本来他是平平安安留到最后了，没想到这时候却突然死了。”
“王爷整治贪官污吏，和这赵大人有什么关系？”
“诶呀，娘娘您那几日正昏迷着呢，有所不知。”
珠儿一听可以讲故事了，马上来了兴致。
“王爷查出这个赵大人贪了好多银子，还帮着几个重罪的犯人脱罪，本来跟皇上报了，却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保下了这个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