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闻言不约而同地顺着赵匡胤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西边二三里之遥的一座山腰上,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地有楼阁轩榭出现。
待一片薄雾飘散,明显可看出飞檐长拱展现在眼底。待再细看时,却又被一团飘荡来的白雾给隐罩住了。
“可能是一座道观。我们不妨去那里看一下,也许刚才那声音就是那里面传出来的!”柴荣说道。
张行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这地方我虽没有亲自来过,但听人言传,此山中有一座道观,敢情就是那里。”
“反正是来看景的,到那里看看再说!”柴荣说了声,就招呼大家向那个楼阁的方向慢慢走去。
等走到稍近处细看,果然是一座道观。
他们攀岩拾级而上,到了那道观近前才看清楚:这道观座落在半山腰的一片空地上。约有半亩地大小,门首横匾上刻有“天清观”三个正楷大字。
整个观宇,外观构建别致,精巧雅观,小巧玲珑中不失大气壮观。在如此深山腹地中,见到如此精美建筑,委实也让人感到惊讶!
赵匡胤到门前,用手轻轻推了一下门,门没锁,倒“吱”地一声开了。六人就迈步到了院中。
柴荣四下一望,但见四周都是回廊建筑。正北边有一稍微高大些的上房,门首有一“玉虚圣地”匾额悬着。
于是他用手一指,悄声说道:“先进这里看看。”
他们踏着进上房的台阶,到了门前,用手推开门。
迎面而入的是原始天尊和太上老君的塑像,塑像下是一张长条形供台,上面烛台、香炉摆放规矩。
柴荣言道:“我出自佛门,虽然佛道有别,但却是根源相通,元本一致,亦有佛道一家之说。敬道家始祖,犹如敬佛家之祖,同等重要。”
言毕,就俯身跪于屋内正中一方席垫上,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下磕头礼拜。
他们几人还未站起,忽听一声“无量天尊”自门口传来。
六人惊疑不已,此声音与他们半个时辰以前,在山谷中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腔调完全一致,都急起身回头观看。
这时门口已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鹤发童颜,白髯飘飘,仙风道骨,穿着长袍宽袖太极花纹服饰的耄耋老年道人。
“贵人到寒舍,有失远迎!”那老道先向众人打招呼。
众人忙向那道人抱拳行礼。
柴荣向前一步,抱拳躬身说道:“我们冒昧打扰,擅入仙居,还请道长见谅,不以为怪。”
那道人摆摆手,微笑道:“岂敢,岂敢。对各位贵人迎之唯恐招待不周,岂敢说打搅呢!”
他盯着柴荣脸庞细细观察了片刻,随又向赵匡胤等人脸上看了一下,高兴地说道:“恭喜各位逢凶化吉,劫后余生。你们当中有两位贵人刚从灾祸中转过运来,值得庆贺啊!”
柴荣与赵匡胤听后,更觉惊奇,联想到在山谷中听到的那种神奇的传音功,不得不对这个道人刮目相看起来。
“道长,在下有一事不明,刚才您所用的千里传音功,应该不是中原武林人士所会的功夫,敢问道长,您为何会那种稀奇功夫?”柴荣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那道人脸色一变,惊奇而道:“你怎么知道千里传音这种功夫?又为何知道贫道会这种功夫?”
柴荣答道:“道长刚才说的那声‘无量天尊’的语调与我们在山谷中听到的基本相同。在下观道长中气十足,内力深不可测,心里揣摩只有道长您才能发出那种声音。
“又想到我们刚进天清观时,没见到您,我们又没听到哪个门子发出声音,想必道长是在我们后面回到这里的。如在下估计不错,我们六人在山谷中观赏风景时,道长您正在某个山头关注到我们,故意用千里传音功试探我们的反应。”
那道长哈哈大笑,解释道:“贫道并非在试探你们。只是贫道觉着你们六人不像普通游客,心中好奇,就随意用千里传音功说了那么一句。
“不错,千里传音功不是我们中原武学,而是西域的一种功法。贫道也是偶然得机缘向一位西域高僧学得此功。”
众人听后,方信柴荣所预测不谬。
那道人请遂请众人到他隔壁的禅房叙话。
几人刚坐定,忽听一声既低沉又高亢沉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这声音似高亢龙吟,又似怒狮吼哼,只惊得众人都心惊胆颤,惊慌不已。忙问那道长是何种怪物发出如此古怪瘆人的声音。
那道长神色凝重,不无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贫道在此观中已有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难道真如别人传言那样,那山中藏有传说中的宝剑?”
“道长,什么传言?可方便告诉我们?”柴荣不解地问道。
老道答道:“你们第一次来云霞山,不晓得天清观后山所流传的秘密。”
“什么秘密?”赵匡胤迫不及待地紧接着问道。
那道人接着就向诸人讲解了此地流传了几千年的传说。
云霞山就是春秋战国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的隐居之所。相传,他早期并非在此山中清修隐居,而是为避祸才隐居到这里的。
欧冶子和当时著名的铸剑大师干将莫邪夫妇关系密切,交往很多。有一年,干将莫邪将铸好的两柄宝剑献于吴王。吴王见那二剑锋芒毕露,精光闪烁,削铁如泥,而外观又精巧秀气,甚是高兴。
重赏他们夫妻后,就欲留他们在宫中专一为他冶炼剑器。干将莫邪夫妇以练剑需要灵气和天地感应为由,婉言拒绝了吴王的请求。
干将莫邪的清高固执和别人认为的不识抬举,令吴王恼羞成怒,以至招来杀身之祸。他们的练剑场所也被查封——即临安边上的莫干山。
干将莫邪的儿子眉间尺后来拿着父母生前铸制的一柄剑找吴王寻仇,最终虽报得大仇,但自己也搭上了年轻的生命,也是血溅当场,横尸街头。
吴王的儿子登基后,下旨:民间凡是收藏有干将莫邪所制之剑的人,必须统统上缴。否则杀无赦!
并出重金悬赏告发藏持他们所铸制之剑的人。于是乎,当时除了吴王宫内的两把剑之外,天下所有的干将莫邪铸制之剑一时断绝,销声匿迹了。
欧冶子也虽是铸剑大师,但技术与干将莫邪夫妇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不少。
他曾经求他们夫妇为他铸过两把剑,一直珍藏着。吴王下收缴令后,他为防身遭不测,于是隐居于离临安稍远一些的云霞山中。并把那两柄剑藏于后山的双龙洞中,用巨石密封了洞口。
柴荣插话问道:“道长,据在下所知,留在吴王宫中那两柄剑,名字叫睚眦和神柄。欧冶子手中的那两柄剑分别名叫皇神与紫金。我还知道民间还传有四把干将莫邪所制之剑,分别是青虹、七星、碧晶、赤冰。
“流传下来的这些剑,目前早已不知所踪。而欧冶子所藏之剑,只是传说而已,并非真实故事,所以当今世上,真正的干将莫邪剑已经绝迹。”
赵匡胤亦接话道:“按理说欧冶子也是铸剑大师,所谓同行相轻,按常理他不应收藏别人铸造的剑。如若收藏别人的铸剑,岂不显得自己技不如人了?图惹别人鄙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