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向秀见柴荣面有郁郁之色,以为他是因见不着王老帮主而失落。忙宽慰他道:“柴壮士莫要忧愁,你们莫如在此住下,说不了一两日之后,王帮主处理完那里的事务,就会赶回来的。”
“唉,事务紧急,我们得进京城一趟,等改日再来打搅。”柴荣说罢,就抱拳施礼,然后欲带众兄弟外行。
“且慢!柴壮士。如今汴京城四门盘查甚严,像你们这样携带着兵器招摇大摆进城,肯定会惹出大麻烦的!辽狗对佩戴兵器入城者更甚于常人,格外严厉!动辄是格杀勿论,各位还是三思而行!
以身犯险有时是得不偿失的!“黄向秀阻止柴荣道。
“但在下进城确实有要事要办理,耽搁不得!而我们兄弟又不可能把兵器都放弃掉。万一与辽贼交手,手中无家伙,岂不心虚?”柴荣忧心而道。
“我看要不这样,”黄向秀提议道:“既然柴壮士与王帮主有些渊源,想必定非外人——况且在下观你对辽狗占领汴京颇有气愤之感。与我有同感之愿!如若信得过大河帮,信得过黄某,我帮诸位安全进城如何?”
众人闻听俱大喜,忙向黄向秀道谢。
“我看各位还没吃早饭吧?那就在这里吃!”黄向秀豪迈地言道。
柴荣忙道谢道:“实不瞒黄舵主,我们兄弟几人已经连续赶了三日三夜的路程,身上疲惫狼狈之状早已被您一眼看穿。既然黄舵主诚心相邀,我们就不客气了。”
黄向秀哈哈大笑道:“从刚才的谈话中,在下已知晓各位定非为一般事务而来。如今非常时期,多事之秋,社稷危亡之际,贼寇当道,能为仁人志士做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大河帮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柴荣道:“黄舵主深明事理,通晓大义,又果断刚决,不愧能担当大河帮最重要的舵主之位,看来王帮主果然能知人善任,没看错人!”
柴荣对黄向秀不甚了解,其实这个人相当不凡。不但功夫高强,能力出众,还一身正气。大河帮中诸长老都是对他敬佩有加,更是深得王老帮主的信任。
如是非能独挡一面,怎可能会把他安置在最重要舵主位置上呢!
黄向秀在黄河水面上,名声也极响亮,整个黄河上中下游都流传着一句话:黄河一枝秀,霹雳独霸天。指的就是此人。
他为人嫉恶如仇,又擅使一柄弯月大刀。神出鬼没,行侠仗义,威震四方。很多棘手的事情,到了他手里都能快刀斩乱麻,快速妥善地解决好。
帮中的任何麻烦,经他手没有不办得稳稳妥妥的。要不怎能深得帮中大佬厚爱和倚重呢?
柴荣亦是心胸坦荡、义薄云天之人,与黄向秀可谓惺惺相惜,志同道合。但他由于此次身系重任,任务艰险危重,成功与否,干系着整个中原大局。
所以他行事说话都比较谨小慎微,不敢敞开心扉向一个刚接触的外人道出他们一行六人的真实目的。很多话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向黄向秀透露更多的底细。
而黄向秀久在江湖,自是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的高手。他岂能猜不透柴荣一行在目前危险危急时刻要进城的目的!一猜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况且他见柴荣众人,个个虽风尘满面,但英姿勃发,侠肝义胆之风仍是暴露无遗。
他也断定这些人不是一般的江湖中的仁人志士,更不是什么风尘侠客,来到这危机四伏的汴京来凑什么热闹来了。他们要干的事,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也能猜得到柴荣等人来拜会王老帮主是藉口,而寻求帮助进城才是真正目的。
如此境况,纵是王老帮主在此,亦会像他一样,做出如此决策的!
没有察言观色,举一反三,见微知著,窥一斑而见全豹的本领,黄向秀在江湖中怎能混得风生水起,声名远扬呢?
吃过饭之后,黄向秀喊来一手下,在他耳边轻轻嘱咐了一番。那手下点头答应后离去。
黄向秀又安排人上茶倒水。
“黄舵主,不知您怎么安排我们进城?”柴荣试探着问道。
黄向秀笑道:“诸位宽心。我大河帮手下,各行业弟子无数。做些手脚,把你们及诸位的兵器都安然无恙地送进城内,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大家稍安勿躁,请耐心品茗,等我手下兄弟把事情办妥,我自会领大家进入城内。”
众人见他如此说,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安心等待。
两杯茶未饮完,有一大河帮弟子前来禀报:“黄舵主,兄弟们都已准备就绪,我们何时出发?”
黄向秀说了声“好”,并命令那人先去外面等候。
“柴兄弟,各位兄弟,咱们起程走吧。”黄向秀说着站起身,六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到了大院内一看:院内站着一约五十多岁的汉子,他旁边停一平板大马车。上面装着一捆捆的蔬菜,摆了满满一大车。
柴荣不知何意,忙问:“黄舵主,这是何意?”
黄向秀指着装满菜的大车解释道:“这车子是协助各位进城的——此车子是特制的车子,车底是个夹层,可以放些官府严查的东西。
“如今此物现今正好派上了用场,各位的兵器都能放在里面,可以轻松地混进城去。”说着黄向秀走到那平板车前,在车箱前一处用手拍了拍,只见车底下弹出一长方形抽屉状的方匣子来。
“柴兄弟,把你们的兵器都放在里面试试,看看能否存放得下?”黄向秀又道。
柴荣等人忙把身上的佩剑解下来,放了进去。还好,他们的佩剑都不太长,放在里面宽绰有余。
黄向秀又用手在车帮上抠了几下,只见那匣子又缩回车底。不知详情的,根本看不出这车子所隐藏的玄机。
“各位兄弟的坐骑只能暂时放在这里了,等你们办完事后,再来这里骑走吧。”黄向秀言道。
柴荣忙道:“黄舵主,我们兄弟冒昧前来打扰,您对我们帮了如此紧要之忙,在下实是感激不尽!待我们办完事后,定当重谢!容我们日后报答!”
黄向秀谦虚而道:“哪里话!大河帮自立帮以来,义字第一。凡江湖朋友求援,莫有不搭手相助的。你我虽素味平生,从未谋面,互不认识,但你提王帮主之名,我知兄弟非外人。
“况且我看各位神采飘逸,举止洒脱,言谈举止超出江湖中一般的侠客义士。故以此两点,我才不怕王帮主回来抱怨,果断做出帮助你们的举措来。
“各位放宽心,你们的坐骑我会安排手下精心照料。等你们办完事后,绝对不耽误各位事情的!”
六人忙感激地拱手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