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柴荣目前状态不佳,萎靡不振。郭威担心他也会把兵部的差事撩到一边,不理不问。
以郭威与符汉升的特殊私人关系,柴荣纵是不到兵部报到干事,符汉升也不会把此事上报皇帝,而会千方百计地替他捂着此事。
待柴荣精神恢复过来,再去兵部上班也不迟。一切都不显山露水,也能给柴荣一个自我恢复的时间。
郭威自是先已找到符汉升商量过此事,对他说了柴荣的近况,不隐不瞒。并对柴荣近况忧愁不已,且无计可施。
他一再对符汉升说柴荣目前状态不佳,均因情受困,为义所累。受到的打击太大,一时缓不过神,转不过来弯。他到了老兄这里,请务必担待,多多照顾。
如果荣儿暂时不来这里上班或者即使来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抑或横惹是非给老兄你惹麻烦,请千万不要把他捅到皇上那里,或者把他辞退了事。
如今大局初定,时势不稳,兄弟我刚接大任,应以国事为重,必须到任所赴任。荣儿留在京师,以后就全仰仗老兄了。
符汉升见郭威如此说,哪还能说二话!当即满口应承道:“贤弟自管放心前去任职,柴荣贤侄既到兵部,我自会尽力照顾他的。
“柴贤侄之事,我亦有耳闻。年轻人一时意气用事,做些荒唐甚至出格的事,都是常情,没必要大惊小怪。放心,等他到兵部报道后,我会妥善安排,无需你费心。”
郭威准备率军去济州总部任职前,把赵匡胤招来,让他告诉手下诸兄弟,这几天要准备好,随时候命开拔。
赵匡胤听后,隐忧地说道:“令公,我们如走了,大哥怎么办?他目前的状况令人忧心。如果我们都离开他,万一出事怎么办?要不我留下来陪大哥,等他状态正常后,我再去济州,如何?”
郭威言道:“这个我早已想到。荣儿失去萧金珠,只是一时想不开,不碍事的。年轻人谁没遇过沟沟坎坎?等他想明白过来后,自会逐渐好起来的!
“给他一个清静的环境,让他自我反省,自我疗伤,比你们都留在这里盯着他反而更好些。再说我们上任的地方,情况复杂,到那里后一切都得重新再来。
“所以各项事务定是繁忙纷乱,目不暇接。我手下得力人手都必须到那里去干正事,干大事去。怎可以留在这里耽误时光?”
“可大哥的事也不小啊!”赵匡胤接道。
郭威道:“他的事虽不小,但仍应以国事为重。你放心,一月前我已派人前往邢州把夫人接到京城来住,估计最近几天就到。荣儿最听他姑姑的话,只要夫人到了这里,荣儿的事就不是事。
“她自会令荣儿恢复正常的。再说了,只要有夫人在他身边,他就是再胡闹,也闹不出多大的动静来。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到任后,务必大刀阔斧地整顿社会秩序,使老百姓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才是第一要务。”
赵匡胤只得点点头,然后出去向别的兄弟传达命令。
大军前头部队开拔后,赵匡胤与众兄弟也要跟着前往。临走前,都到兴隆客栈与柴荣道别。
“大哥,上边开拔令已发,我们兄弟要随令公前去济州,兄弟们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要多保重啊!”赵匡胤看着柴荣说道。
柴荣醉眼朦胧地眯着双眼,点点头,言道:“二弟,你们到济州后,要替我照顾好姑父,你们安心前去干事,不必担心我。”
“可是大哥,你这种状态委实令我们放心不下啊!我们怎能走得心安?”曹彬在一旁说道。
柴荣摇晃着站起来,摆摆手,说道:“兄弟们,男子汉为国去效力,不可优柔寡断,不可念念不忘小事。大哥我没事,你们都安心前去,干好自己的本份工作。
“创造出一番业绩来,那才是我的好兄弟!不必婆婆妈妈的围着我,那样的话,谁也干不成正事。”众兄弟见他如此说,也就无话可说。他们谈论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
不几日,柴老夫人也由老家来到京城,住进了令公府。
她亲自前往兴隆客栈把柴荣叫回家居住。
刚开始柴荣不想回家,怕姑姑干涉自己的生活,影响自由。百般推脱不走。但是他姑姑亲自到了,他再不好找推脱的借口。
“荣儿,你这算什么?自己的家不回,整天在外面呆着是何意?”柴老夫人问。
“姑姑,我在这里住习惯了,不想离开。”柴荣咕哝道。
“荣儿,我还看不出你的心思?你无非是怕姑姑限制你的自由,影响你与朋友喝酒聊天。但你扪心想想:你长这么大,姑姑什么时候违逆你本意办事?没有吧?
“你好结交朋友,重情义,交往广。但在家里也一样交朋友啊!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姑姑从不干涉你,以前不干涉,现在还是不干涉,这点你总该相信吧?
“姑姑我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就你一个亲人在身边,还不陪着我。你不担心姑姑的安危呀?不怕姑姑寂寞呀?”柴老夫人一通话,令柴荣既无地自容又无话可说更无从反驳。
他挠挠头,极不情愿地说道:“姑姑,别说啦,孩儿回家住就是。”
他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只在床底抽出自己的皇神剑撂给柴夫人身边一丫鬟,就告辞兴隆客栈的张掌柜回令公府居住。
搬到令公府居住后,柴老夫人果如她所说,并不约束柴荣的自由,而是任他由着性子来。
柴老夫人也知道,柴荣的心结非一日所能解开。这事硬来不得,心急不得。如过于急迫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拯救柴荣,使他重新振作起来,得有极大的耐心和最深的温情。要像春天的柔和细雨一样,轻柔温和,润物无声。只有这样才能使柴荣枯萎的心重新活跃起来。
柴荣一般都是早上醒来,先去给姑姑请安,然后吃过早饭,就去外面飘荡。碰到饭馆就进去饮酒,直至喝得歪倒于地,被家人硬拖回府才算结束一天的生活。
黄向秀虽然帮中事务繁忙,但仍时不时去令公府找柴荣,说一些时事给他听。
反正黄向秀也知道柴荣听不进自己的话,但这种诉说几乎成了习惯,就是照说不误。
他们二人相处的时候,也多是在外面喝酒,你一杯我一杯的推杯换盏不停。
可能是柴荣心事极苦的原因,他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烂醉如泥。到最后都是黄向秀派手下把柴荣抬回令公府。
醉生梦死的日子过得是快,倏忽一天,眨眼而逝。转眼之间,冬去春来又一年。
河里冰层融化,小草发芽,树木吐翠,花朵含苞待放,大地万物复苏。
阳光灿烂,风和日丽。鸟儿欢唱,河柳袅娜,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万象更新。
阳光明媚日,春暖花开时。出城踏青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臃肿的冬日已逝,换上春装的小伙姑娘,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都出城来释放一下压抑了一冬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