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领着队伍出城约有十多里左右,到一十字路口。他正驻足观看走哪一条道时,突然看到符丹凤正鬼笑着从一棵大树后闪了出来。
“呃?我出来时明明与你道别出城,当时你尚在城内,怎么这时突然从这里冒了出来?怎么回事?”柴荣好奇地问道。
符丹凤笑嘻嘻地答道:“我趁着你与别人道别的时候,悄悄在你们前头先行出城。知你必经这里,所以就在此等候喽。”
“凤儿,你胡闹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让人担心你。快回城去,以免伯父伯母找不到你着急。”柴荣看着符丹凤那调皮模样责怪道。
“出来时就与爹娘讲好了,我要与你一起去淮南,不要他们担心,他们知道我行踪的。”符丹凤嘟着嘴答道。
“什么?你真和我去淮南?不行!快回去!”柴荣一听厉声说道。
符丹凤哭丧着脸,道:“哥,你看我已经出来了,如果这时候我一个人回城,你不怕我回去的路上会出什么事吗?到时候你担当得了吗?我爹会饶得了你吗?你还是让我跟着去吧。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柴荣一想也是,这疯丫头倔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让她去,万一她再找出什么麻烦来,真不好向符伯父交差。
毕竟她是打着以找柴荣的名义出来的。这当中出了什么岔子,他柴荣是要承担责任的。
柴荣把脸一沉,盯着符丹凤,道:“凤儿,跟着这个队伍,你要遵守纪律,再不可耍你大小姐的脾气,听到没?”
符丹凤一听柴荣答应了自己,高兴地跳了起来,忙不迭地说道:“荣哥,我定当会遵守纪律的,你一百个放心。”
说后她又自言自语地嘟噜了一句:“我啥时在你面前耍过大小姐的脾气了。”
说着她就跑到路旁的大树后,把自己的坐骑牵出来,归到了队伍之中。
柴荣知道赵匡胤一行如从济州府赶往归德府,纵是快马也需要五日以上,而他们从汴京出发,纵是步行,三日就可到达,与他们的汇合,时间上宽绰有余。
他这一百多个随从,虽多数地行,但仍不必忙着赶时间。
于是他就命令队伍缓缓而行。如此朝行幕宿,第四日就到达了归德府。
因为他出巡前,朝廷已派快马向所要经过的驿站传达了信息,让他们做好招待事宜。
所以柴荣一行一百多人,每到一处驿站,都有当地官员迎接欢送,路途之上,少不得客气礼套,宴饮欢畅。
各地官员对柴荣的声名也是如雷贯耳,自是不愿错过与柴荣结交的机会。
柴荣本就宽厚坦荡,豪迈侠义,好交朋友,对于别人诚心的接待,自是感激不尽,一路之上,交往的人不可胜数。
在归德府驿站内,呆了约有两天时间,赵匡胤率众兄弟就匆匆赶了过来。
两支人马汇合,愈显气派和光鲜耀目。
他们已约有一年时光没见,这次相聚自是高兴万分,互相抱在一起欢畅不已。
柴荣领着范质、王浦与众兄弟一一介绍相识,待介绍到符丹凤时,说道:“这是兵部尚书符大人的千金——”
还没待他说出符丹凤的名字,一旁的范质因为经常在京城内与柴荣接触,自是知道她与柴荣的密切关系。
因为他们每次相聚,都有符丹凤跟在柴荣背后,接触时间长了,难免会互相取笑,平常都经常以柴荣与符丹凤为话题说些取乐的话。
今日一见柴荣如此介绍符丹凤,范质就禁不住打趣道:“柴大哥,看你介绍丹凤啰哩啰嗦的,好像别人还不知道你俩啥关系似的,还藏着掖着。”
王浦亦是接着笑道:“柴大哥,你干脆说她是你媳妇,叫你的众兄弟拜见他们的嫂子不就得了。”
符丹凤早就见惯了别人取笑,已经不在乎别人再说什么。
她毕竟是大户千金,见多识广,况且与柴荣认识后又能接触到官场中与江湖中形形色色的人,更是增加了她的见识,开阔了视野。
况她本就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如今学得更是言语得体,滴水不漏,于是大方说道:
“各位兄弟既然是荣哥的好兄弟,也自是我符丹凤的好兄弟。大家一路鞍马劳顿,让荣哥好好为大家接风洗尘。”
这些兄弟均见过萧金珠,如今见到符丹凤之后,俱惊得张口结舌,纷纷满含疑惑地盯着她看个不停。
符丹凤纵是再有气势,也被这些大老爷们如此眼光看得心里发了毛,忐忑不已。心说这些人都怎么了,看人怎么都那么不正常?
若非本姑娘脸皮厚,一般的小姐非给他们看得羞死不可!
她强自镇定,笑道:“济州是不是没有女孩,你们好似都没见过女人似的,有必要这么看吗?”
高怀亮笑着接道:“济州的漂亮女孩不少,但出落得像嫂子这般如此标志的还没见过。”
曹彬亦接道:“见到嫂子如仙女一样,使兄弟们不觉想起了另一个美人。”
“什么美人?”符丹凤来了兴致,追问道。
“这个你问大哥自会知道。”高怀亮神秘地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别再取笑凤儿了。今天兄弟们初来乍到,一路奔波赶路,大哥为你们好好接一下风——咱们不必急着赶路,兄弟们先欢聚一番再说。”
柴荣于是转移话题,并安排驿站官员摆桌上菜。
酒桌上大家叙说离别后的各自状况,自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到了傍晚,柴荣把大家都召集到自己的房间内,商议去淮南的具体事宜。
他先简要给大家讲了一下此行的任务及目的,最后说道:“由于杨烈此人性情不定,喜怒无常,而他平常又拥兵自重,对朝廷的诏令爱理不理。
“所以此差凶险万分,我们必须防止杨烈翻脸无情,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十三人、从我姑父身边抽调过来的重要原因。”
“既然杨烈不服管教,不听政令,我们直接派大军剿灭他不就完了。为何皇上还要派大哥去宣抚他们,做此等冒险之事?”赵匡胤不解而道。
“杨烈手下兵马至少有十几万,而且还兵强马壮。况且淮南紧靠南唐江北的十几个州,他又与南唐暗通一气。朝廷一旦有大的动作,那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他必定会联合南唐对抗大汉。
“到那时双方必成胶着状态,致使国家兵畿不断,百姓遭殃。皇上此次密旨于我,趁他没公开反叛之前,要趁机灵活拿下杨烈,解他兵马。”柴荣解释道。
大家点点头,亦颇觉此次南去荆棘丛生,惊险万分,都极其慎重起来。
他们在一起商议了各项细节及必须注意的关键要点,预想了各种突发的变故,以及可能存在的风险,也商讨了对这些突发事故的应急处理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