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柴荣对范质和王浦二人说道:“你们二人明日一早分别前往南阳与安南,传皇上密诏,暗中从两地各自抽调出两千精骑。夜行昼宿,悄悄潜入到淮南,准备接应我们。”
二人点头接令。柴荣又嘱咐道:“两千兵马不是小数,如想瞒人耳目,白天的宿营地,一定要选在荒僻、人烟稀少的地方。到淮南后,更要绕开淮南驻兵的地方驻扎,以免引起他们的警觉。”
他又对王浦交代道:“你出南阳前,还要多带来八十匹从马,以备八十名兵士骑乘。”
王浦疑而问道:“柴大哥,我们出来时为什么不给这八十名地行的兵士配上战马,我们都乘马前去,路途之上他们岂不轻快些?”
柴荣摇头解释道:“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这支队伍不是去慰军,给人的第一印象更像一支战斗队伍。要前去找杨烈的麻烦,你想想杨烈会信我们吗?肯定进不了淮南城就被他消灭掉了。”
王浦及众人都恍然大悟。
柴荣又对范质交代道:“淮南城北十里有一少华山,其南麓山根下有一庞大寺庙,面积不少于上百亩大,名曰淮安寺。在寺里做主持的是我的师叔明心大师。
“我头些天已派人给他捎去书信,求他相助,你带领的两千兵马到达那里时,可悄悄潜入到淮安寺内驻扎。那里面房屋众多,两千人马入住里面绰绰有余,不会显眼。
“再说由我师叔做掩护,外人不会察觉你们。”柴荣又接着对王浦说道:“你带领的两千兵马赶到淮安西面二十里的九由山时,就不必再往前进,直接扎营于山间林深草密处。
“九由山乃一荒凉未开发之山,外人鲜有踏足者。隐蔽在那里,因人迹罕至,不易泄漏踪迹。纵是有少数当地民众进山砍櫵采药,被他们发现,告之以利害,令他们严守秘密,定当无事。”
王浦点头应诺,并牢记心中。
柴荣又同时交代他们二人:“你们二人到达各自目的地后,即可化装成平民百姓,混入淮南城与我们汇合。一旦事态紧急,即发送暗号,让两处人马迅速出动,前来淮南接应我们。”
赵匡胤禁不住问柴荣:“大哥,你怎么对淮南的周边地形这么熟悉?难道以前游历过那里吗?”
柴荣摇摇头:“那里我也没去过。只是最近几个月,兵部经常接到密探传递过来杨烈要反的信息,我才开始关注那里。
“我翻阅了所有关于淮南的资料,再结合密探发回的现今资料,才对淮南有了一个比较透彻的了解。
“至于我师叔在淮安寺做主持之事,那已是两年前的事了。杨烈此人本不信佛,但是他欲结交的南唐却是个极信佛教的地方,从皇帝到平民百姓,十有八九的人都信奉佛教。
“杨烈也就附庸风雅,装模作样,大搞什么佛事活动。于是淮南之地目前也是寺庙林立,佛徒甚众。我师叔是佛教大师,年轻时又到南方游历,在淮南的名气甚大。
“杨烈就诚心聘请他到淮南最大的寺庙——淮安寺做主持。合该他杨烈命数将尽,他所建的淮安寺非但不能保他平安,而且将会是他一生的梦魇之所。
“他的假仁假义及伪善之举,将会是他的白骨埋葬之源。当然——”柴荣吸了一口气有继续说道:
“我们动用埋伏在暗处的两支兵马,那是不到万不得已时的最次选择。如果我们现在这些人能在淮南城擒下杨烈,掌控住局势,就不必出动那些兵马解救我们。
“凡事都要想到最坏的一面,纵使杨烈要垂死挣扎,想谋害擒杀我们,我们有四千精骑做接应,也足以杀出重围,安全脱险的。
“所以此行虽然时时惊悚万状,如履薄冰,处处险象环生,但只要我们沉着应对,从容不迫,定能逢凶化吉,圆满完成皇上托付的艰巨而伟大的任务的。
“大家一定要有信心,要有克服困难的勇气,敢做他人不敢为之事,方显我辈的壮志凌云之志,彰显我辈的英雄本色!”
曹彬接道:“孙子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准备充分,又有大哥领着干,天下还有什么我们兄弟干不成的事!”
众人也皆都摩拳擦掌,信心十足,充满了无穷的斗志。
第二天,柴荣刚起床,突然见门口进来一身穿战袍的年轻小伙,待一看面容,却是符丹凤女扮男装向他走来。
柴荣只看得啧啧赞叹:“好一个飒爽英姿的巾帼女豪,凤儿你穿上这身战袍,魅力四射,光鲜亮丽,哥哥我只想上去咬一口。”
符丹凤把脸凑到柴荣面前,扬眉道:“谁不咬谁是小狗。”言罢嘻嘻而笑。
柴荣笑着用手轻轻在符丹凤娇嫩俊美白腻的脸庞捏了一下:“小家伙,我怕把你细皮嫩肉的脸给咬坏了,将来嫁不得人。”
符丹凤嘴一噘:“那正好,我就赖上你了,像狗皮膏药一样,紧贴在你身上,让你想甩都甩不掉。”
二人正在说笑,驿丞过来请柴荣吃早饭,他们就随着出门到了饭厅。
早饭过后,清点过人数,就各各跨上战马出了驿站。
这一行人也真可谓风光,只见旌旗飘扬,帜幡迎展。浩浩荡荡,张张扬扬,兴高采烈地顺着官道向东南缓缓而去。
此时正是初秋时令,秋风轻拂,凉风习习,天高云淡,风清气爽。
他们由于要给范质和王浦更宽裕的时间调动两地的兵马,所以走得极其缓慢。
都是晚起早宿,中午炎热之时,还要停下两三个小时,歇息充分之后再迟迟上路。
一路之上与游山玩水、观光旅游、闲赏风景没什么两样,碰上好山好水,柴荣兴致来了,就下马领众人看够、品析完才重新上马前进。
反正是走走停停,说说笑笑,整个队伍都是欢声笑语,喧闹万分。
只是到了集镇、县、府人员密集之所,柴荣才约束兵士挺直腰板,抖擞精神,敛神正目,踏起军步,惹人眼目地招摇而过。
一路之上,驻足观看之人,多之又多,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沿途之上的地方官员接待之盛,也自不待言。
一日下午,队伍正往前行进,柴荣又看到一群大雁在天空一字展开,正缓缓南徙。
他勒住马头,一动不动,凝神屏气,翘首仰望,呆望着雁队南去。
他此时好似神飘于外,又好似心事重重,脸上忧郁之色不言自表。
这时又有一雁阵从头顶上空慢慢向南飞翔。
这支队伍中,几乎每个人都是极擅射术,且百发百中百步穿杨之人。
于是就有士兵掂弓搭箭,瞄向空中的飞雁。
眼尖的赵匡胤看到这种情况,连忙喝止了这些士兵的行为。
他为使兵士以后不再有这种念想和行为,就策动战马,在队伍前后来回跑着大声喊道:
“所有将士听清:以后我们这支队伍,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能向南来北往的雁队放箭,大家听到没有?”
这些兵士均惊疑于这个戏笑一样的命令,虽有丛生疑惑,不明就里,但不敢对赵匡胤的命令置若罔闻,于是皆齐声答应。
符丹凤悄悄让自己的战马蹭近归队的赵匡胤,向他施一眼色,用手在马头上轻轻拍了几下。
赵匡胤会意,就放慢速度,待离柴荣较远时,符丹凤悄声问道:“喂,二弟,我长得是不是有些像萧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