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长江后浪推前浪,总会有那些后面的更汹涌澎湃的巨浪把前面的大浪压伏,波澜壮阔地向前奔涌。
自然如此,社会如斯,人更如是,不变的定律。
刘崇面对石守信与高怀德的汹涌而至,他首先在气势上已输了一大截。感到这两个年轻人是为埋葬他而来,那是来者不善,不可与之硬碰硬。
于是他就采取了固守同州,消磨敌军士气的消极防守政策。
他不敢倾巢而出,与来犯者两军对垒,把侵略者打败。他没了以往那种底气,现在一切都变得中规中矩,谨小慎微起来。
他想纵是打不垮敌人,但最后绝对能拖垮敌人。
因为同州城内储存有丰裕的粮草,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同时严令部下,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擅作主张主动与敌作战。
他把保存实力当做头等大事来抓,想着拖垮敌人的时候,聚中优势兵力再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
但他没想到石、高二人会弃他的同州老巢于不顾,以烽火燎原般猛烈之势,摧枯拉朽一样把同州周边的县市都给一举攻下。
同州完全成了孤城。这下刘崇傻了眼。
这些被攻下的城池理所当然地为石、高二人提供充足的粮草。城内的粮草再充足丰盛,也比不上敌人就地取粮啊!
刘崇是一步错,步步错,在石、高大军横扫同州周边小城时,他也曾考虑出兵救助这些地方。
但终因在取舍不定,犹豫不决中挣扎徘徊,错过了阻挡石、高军队的最佳战机。
他被石守信与高怀德的凶狠泼辣,出手无情,干净利索的进军速度惊得目瞪口呆。
他那些城池亦是有坚固城防的,多个城市的防守兵力也不少于两万人武装部队。
但这些部队在石、高大军面前,竟似纸扎的一样,根本不堪一击,坚持不了多大功夫就举手缴械投降。
那些死守城池固守待援的城市,也没能有效地阻止石、高大军的前进速度,最后也都迫于时局,全部投降。
刘崇控制的所有地盘,被石守信与高怀德不出一个月全给荡平。
他们把那些投诚过来的军队,都统统纳入到自己的军队之中。
这样做一是壮大了自己的实力,二是把这些部队扩充于军中利于控制,减少了地方隐忧。
同时他们又以大周天子名义,重新任命这些新攻下城池的官员,让他们以后效忠于大周。
诚然,这些被新任命的官员自是俯首帖耳,唯命是从,都宣誓效忠于大周政权。
这种情形,在五代十国时期不是多难为情的事情,因为时局不稳,政局更迭快,城头大王旗也变换频繁。
总有一些人为生存下去,眼光灵活,顺势应时地倒向强势的一方。这为石、高二人寻找忠于大周新的代理人,提供了极其便利的条件。
他们率军攻下并稳定了同州周边地区后,然后把两部兵力重新聚拢一起,挥师把同州团团围困起来。
轮番攻打了十来天,云梯、土城、地道等等所能想到的攻城方法都用了个遍,竟没能攻下同州城。这里的坚固果然名不虚传。
这令二人焦躁不已,眼看十几天过去,攻城毫无进展。同州城就似一铜墙铁骨扎起的笼子,休想啃得动半分。
石守信感觉这种攻城方法不可取。四面围城把同州围得如桶一样密不透风,这样反而会给守城的敌军以殊死固守、负隅顽抗的决心。
不给敌人生的希望,他们只得拼死守城,誓与城池共存亡。
但是如让攻城的部队放开布袋,只狠命攻打一面或两面城门,留两个城门弃而不顾,故意露出口子,也许会动摇守城兵士抵抗的信心。他们会想着从唯一的活路逃生的打算。
同时这样也可以把所有的攻城器械都聚拢在一起,猛攻一点。敌人一旦守城意志松懈,三心二意,就会被打开一个缺口。
一旦城破,敌人会认为大势已去,会争相弃城而逃。
然后在敌人逃跑的路上设置埋伏。围追堵截之下,刘崇势力必定土崩瓦解。山西全境则成大周地盘矣。
石守信把这个新思路给高怀德一说,高怀德也正为久攻不下城池烦心,感觉石守信的提议值得一试。
于是二人重新调整部署兵力,把围困东西二城门的兵力都收拢回来,集中放在南北两城门。
把所有的抛石机、攻城云梯都集中于南北两门,准备充足的石料,同时一声令下,对南北两城在同一个时间展开暴风骤雨似的猛烈攻击。
抛石机数量倍增,云梯激增,这两个城门的守军,被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石块,压得躲在城墙上的掩体内不敢露头。
这时城墙下的攻城敢死队已攀着云梯上了城头,蜂拥而进城上。
一旦有人率先立足城头,后面攀援登梯的士兵就会勇气大增,信心激增。
攀上城墙的士兵一多,他们就集结成一体冲杀着奔下城楼,砍死守门士兵,打开城门,城外攻城士兵就潮水一样汹涌向城内。
刘崇一看城门被破,知道败局已定,亦不敢再抵抗,就赶紧聚拢兵士,迅速出东西二门亡命而逃。
石守信防着刘崇此举,早就把一万精骑隐蔽于东西两门不远处的大山之中。
待刘崇的退军一到,就横马而出,拦截击杀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