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围
曾执音2025-07-02 20:284,141

没有人知道皇帝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可惜苏若音才华出众却出身不高,还是可惜苏年年纵然出身名门却脑子不好使。

  宴席继续,吃饱喝足的苏年年却有些意兴阑珊地向殿外走去,打算随便走走消消食。苏年年来到殿外时水里的石柱已经消失不见,苏年年顺着石道向前走去,才转过几个折角,就碰到了一个穿着明黄秀龙纹衣裳的高大身影。

  听到声音的高大身影回过头来,看到了身后的苏年年“你说,这湖水冷么。”眼前的皇帝似乎在问苏年年又似乎只是低声自语。

  皇帝似乎喝醉了酒,让人不敢直视的明锐犀利之眸,此刻透出的竟是淡淡的恍惚之态。

  你引温泉水入湖,在冬日营造出这夏日碧荷的美景,想想都知道这湖水温暖极了。苏年年在心里吐槽,面上却是一脸思考的模样“年年看这湖水冒着热气,想来应是不冷的。”

  “罢了,你走吧。”皇帝有些不耐地对苏年年挥了挥手,苏年年如蒙大赦般行了一礼赶紧转身离开。

  “她最怕冷了。”风送来了皇帝虚幻般地破碎叹息。

  花园一侧,苏若音被一个目光灼灼的墨发男子拉进了一旁的假山后。

  “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是将军府嫡女?”言琰抓着苏若音的手腕受伤般地低叱。

  “四殿下,请自重。”苏若音伸手想挣脱言琰的钳制,却被言琰更紧地握住。

  “无论你是谁,我都要娶你。”言琰目光坚定地看着苏若音。

  “呵。”苏若音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四殿下要娶臣女为正妃么,一个庶女?”

  “苏若音我定会娶你,让你光明正大成为我的妻子。”言琰放开苏若音的手腕,宣誓般地伸手握住苏若音的双肩。

  苏年年低头向前走去,再次抬起头时,环视着周遭陌生的一切,窘迫地发现,她迷路了!

  苏年年突然想起之前问起苏以容为什么要把小黑养在身边。苏以容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说:姐姐认路能力这么差,哪天姐姐走丢了,小黑会带以容找到姐姐。

  现在想起来,真是打脸啊。

  苏年年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走了一小段路便看到前方向她走来的玲珑。

  “苏妹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不应该随便觊觎。”玲珑走到苏年年身前停下,开口就是一番争锋相对的话语。

  “啊?”苏年年一脸懵逼地看着玲珑。

  玲珑本就比苏年年年长几岁,此时和苏年年站在一起足足比苏年年高出一个头。玲珑伸手拉住苏年年的手臂“四殿下是不会喜欢你的。”

  我去,这是什么神逻辑?苏年年开口想解释却被玲珑猛力向前拉去。

  苏年年重心失衡,一下站立不稳向一旁的石栏跌去,手臂大力地撞上石栏,身体凌空,跌出了护栏。

  苏年年害怕地闭上眼睛,即使她命里缺水,老天爷也不用这么厚待她吧。

  言御看那个湖蓝色的身影闪身走出殿外不禁跟了出去。有微凉的雪花从夜空中飘落,落在殿外的水池上,被水池里的热气氤氲成淡淡的水雾。

  少女随意地漫步在微湿的石道上,湖蓝色的身影与周遭的景色融成一副静谧的水墨之画。

  言御不禁想起了那个在古寺后山的肆意少女,那一晚,月下的木槿花和少女肆意张狂的笑声,让他忍不住想去逗弄。

  再次见到时是在京都的酒楼里,少女满脸怒容地问他讨要玉佩,个性是那样的鲜明而热烈。

  今夜的少女安静而蠢笨,却又狡黠地在他的一再挑衅中正面反击。

  少女转过几个弯遇到了不知何时出来的皇兄,言御正犹豫着是否该出手解围,却见到皇兄对少女的蠢笨嫌恶地挥了挥手。少女惊慌地离去,言御却看到了少女唇边那一闪而过的微妙笑容。

  言御有些好奇地继续跟上去,却看到少女被人推落水池的一幕。

  他的女孩怎么可以让人这样欺负,言御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他想也未想便飞身跳了出去。

  苏年年的衣袖才刚沾到潮湿的池水,手腕已被一只修长的手掌抓握住,紧接着身体蓦然翻转,被圈揽进一个带着草地花香的温暖怀抱之中。

  惊魂未定的苏年年紧抓着言御的手臂,直到耳边一个带着调笑味道的低柔男声响起“年年,我衣袖都要被你扯坏了。”

  苏年年睁开眼,有些尴尬地松开手里的衣袖,从言御怀里退了出来。

  “见过御王爷。”玲珑柔声给言御行礼。

  言御没有搭理一旁的玲珑而是认真地检视着身侧的苏年年“年年,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年年?苏年年一脸懵逼地看着言御,她什么时候和这家伙这么熟了?

  “御王爷。”苏年年咬牙“你离我远点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自除夕夜宴回府后,得到帝后赏识的苏若音开始了与各府小姐的应酬交际,苏玉琴则开始了频繁的外出。

  苏年年继续着她每天看书逗狗的废材生活,这日苏年年在屋里看书,橘染冲进屋内。“小姐,不好了,乔姨娘小产,将军搜府时,在夫人房中发现了麝香类的药物,将军为此大发雷霆,要处置夫人。”

  “什么!爹在哪,我马上去找他。”苏年年惊地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跳起身就往门外冲去。

  “老爷现在在书房,小姐你等等我。”橘染也跟着大步迈出房门。

  “橘染你去找少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拦住他,不要让他去书房。”苏年年猛然回头,一贯呆愣的双眸此刻透出的竟是橘染从未见过的睿智光华。

  将军府一角的小庭幽院内,一个侍卫模样的青年对着门口的方向大力跪下“先生,请爱惜自己。”

  身穿白色书生儒衣的白亦深,从怀里拿出佩戴多年的木牌,轻轻地放在桌上,抬脚缓步从屋内走出“丁一,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白亦深伸出白皙的指掌挡住突来的刺眼光线。

  “先生,这么多年来,你做的还不够吗?她早已为人妻母,你何必如此?”丁一不甘心地伸手拉住白亦深白的有些泛黄的衣袍。

  “如果这次我回不来,请你们奉她为主,效忠于她,就如效忠于我一样。”有光从白亦深稀疏的指缝流淌而下散落在他白皙的脸颊上“今天的阳光真是好啊。”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丁一看着白亦深迎着阳光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苏年年到苏镇武书房时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白亦深。

  “将军那药是我对乔姨娘下的,我曾是丞相府的幕僚,恋慕夫人多年,后夫人奉旨嫁入将军府,我便想方设法进府做了管家。”白亦深跪在地上对苏镇武深深一拜“夫人诞下三小姐和四少爷后将军开始疏远夫人,一个月前我发现乔姨娘怀孕,怕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会威胁到夫人的地位,一念之差下,我对乔姨娘出手了。”

  白亦深话音刚落,苏镇武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背上,白亦深跌跪在地上,有鲜血从他嘴角流出。

  谷烟颖端庄淡漠地站在苏镇武身旁,眸光淡淡地扫过跌跪在地上的白亦深,静默不语。

  “将军。”苏镇武另一侧的乔姨娘哭的凄凄切切梨花带雨般“白管家是夫人的人,我就不信没有夫人的指使白管家敢干这种背主的勾当。”

  苏镇武侧头看向谷烟颖,突然伸手捏握住谷烟颖柔美的下颚沉声开口“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妾身无话可说。”谷烟颖目光清冷地迎视着满腔怒火的苏镇武“既是我的人犯下的过错,妾身愿一力承担。”

  “请夫人不要再维护奴才了,奴才一人做事一人当。”白亦深说着突然掏出怀里的匕首。

  银光在苏年年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是重物跌落在地的声音和飞溅而出的温热血液。

  白亦深竟然自断了一臂!

  白皙染血的断臂和闪着银芒的匕首一起跌落在地,白亦深捂着流血的肩膀,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声音微颤地开口“求将军处罚。”

  苏镇武凝视着自己掌中柔美的淡漠容颜,谷烟颖的下颚被苏镇武狠狠捏握住,秀眉因疼痛而微微皱起,清冷的眸光毫不示弱地仰视着眼前的苏镇武。

  苏镇武眼里蕴藏着巨涛般的怒火,苏年年却从里面看到了一丝被掩埋的难过。

  “来人,将这刁奴拖下去关押起来严刑拷问,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探望。”苏镇武沉声下令,缓缓放开了谷烟颖的下颚。

  有侍卫走上前来,蜷缩在地上的白亦深突然深深地趴跪在地上,对着谷烟颖行了一礼“愿夫人此后一切顺遂。”

  白亦深话刚说完就被上前的侍卫拖了下去。

  蜿蜒的血色随着白亦深的身影,从书房的青石地砖上延绵而出,蔓延至门口,直至远处。

  “夫人这心真是狠啊。”乔姨娘掩唇冷笑,一语双关地开口“当一个人没有用处的时候,夫人便弃之如敝履。”

  谷烟颖神色有些微怔地看着染血的青石地砖,并没有理会乔姨娘的挑衅。

  “爹。”目睹了刚刚那一幕的苏年年有些害怕地开口。

  “三小姐,这称呼可别乱叫啊。”乔姨娘见谷烟颖并不搭理自己,转头就把话锋对准了苏年年。

  “乔姨娘说笑了,年年叫自己爹爹难道也有错么,或者乔姨娘根本不把年年放在眼里,觉得年年性子和软,不配为将军府嫡女?”苏年年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她顾不上平日的伪装,露出了自己张扬的性格“乔姨娘刚失去自己和爹的孩子,看起来倒不怎么难过嘛。”

  乔姨娘流产的事果然只是个开端,接下来就轮到她和以容了。

  “呵,妾身尊重将军才唤你一声三小姐,刚刚白管家也说自己和夫人是旧交,之前两人在相府,花前月下的,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后来夫人嫁到将军府,两人又藕断丝连,现在想来,当年夫人怀孕,说不定是珠胎暗结。”乔姨娘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古有滴骨之说,刚白管家自断一臂,不如请医师前来剔肉取骨,再请三小姐滴骨验亲如何,这样既不损害将军的身体又能证明夫人的清白。”

  “真是荒谬。”苏年年嗤笑,我乃将军府嫡女,你一个姨娘凭什么身份要我滴骨验亲?”

  桌案前的苏镇武沉默地看着苏年年,没有说话,一直静默在旁的谷烟颖却是突然开口“验,必须马上验。”

  苏年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一时摸不透谷烟颖的想法。难道谷烟颖不知道这个陷阱?冲着她当家主母位置而来的陷阱。如果真的滴血验亲,等会的结果必然是她不是苏镇武的女儿。

  一个可怕的想法划过苏年年的脑海,她瞬间白了脸色。

  如果她和以容本就不是苏镇武的孩子,那谷烟颖此刻揭破一切,就是为了给苏镇武和乔姨娘一个致命的打击。男人可以容许自己的孩子未出生就夭折,因为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千千万万,但一个男人,绝不会容许自己十几年来都在为别人养孩子这种戴绿帽的事情。

  一旦乔姨娘在苏镇武面前揭破这件事,那么以后苏镇武只要看到乔姨娘就会想起自己曾经被人戴绿帽的事情,这样一来,乔姨娘自然会被苏镇武厌弃。

  有侍卫捡起地上的断臂走了出去。

  “爹。”苏年年轻唤苏镇武,明亮的眼睛仰视着自己身前高大的中年男人“您真的要年年滴骨验亲么?”

  苏镇武张了张嘴,眼底闪过犹疑的光华,伸手想抚上苏年年的发顶。

  有泪在苏年年眼眶里打转,苏年年却倔强地睁大了双眸,此刻的苏年年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觉得痛心。

  医师把处理好的臂骨端了上来,苏年年和苏镇武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峙。突然有个矮小的身影冲进了书房,乔姨娘飞快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划向飞奔而来的身影,银芒一闪而过,有血液滴落在白亦深的臂骨上。

  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入雪白的的人骨之中,染成一朵朵怒放的红梅。

  粗粝的宽大手掌在距离苏年年脑袋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苏镇武黝黑的瞳孔里逐渐凝聚起森寒的肃杀之意。

继续阅读:第七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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