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变故
曾执音2025-07-02 19:584,093

“好痛。”苏以容伸手捂住受伤的手臂,泪眼汪汪地看着苏年年,显然还不能理解此刻所发生的事情。

  “苏镇武,你猜我这些年来有多厌恶你。”一贯清冷的谷烟颖突然开口直呼苏镇武的名字“我本韶华,无忧无虑,是你强娶了我,害我和所爱生离,你知道为什么我房里会有麝香类的药物么?”谷烟颖大笑起来,像是突然找到某个宣泄口般言辞激烈起来“那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当年我和亦深发生关系后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我主动勾引你,引你上床,结果当然如我所预想的那般,你以为那是你的孩子,哈哈哈。”谷烟颖淡漠的神色开始呈现癫狂的状态“府里的人都以为我产下双生子后被你所疏远,其实是我有意在疏远你!苏镇武,你真是傻啊,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还视若珍宝。”

  苏镇武伸手掐上谷烟颖纤细的脖颈,似乎想让她住口般。

  “你想杀了我,那就杀啊,苏镇武你动手啊!”谷烟颖头上的发髻因激动而散落,墨黑的青丝披散而下。

  苏年年看着眼前荒谬的一切突然好想大笑。一心求死的谷烟颖,爆怒的苏镇武,小人终于得志的乔姨娘,还有懵懂无知的弟弟。

  苏镇武一把把谷烟颖摔倒在地上,脸上是翻江倒海般的怒意,仿佛要焚尽一切。

  苏以容害怕地走上前来靠在苏年年身旁。

  “把这个贱妇和这两个孽种关押起来,没我的吩咐,谁都不可以探望。”苏镇武神色冷厉沉声低喝。

  “爹。”苏年年低声开口,声音喑哑而破碎,伸手想抓上苏镇武的手臂“因为我不是你的女儿,所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曾经那些温暖而美好的宠爱守护,原来终究抵不过血缘两个字。

  “你不配叫那个字!”苏镇武大声呵斥苏年年,宽大的手掌大力拍上苏年年短小的手臂。

  苏年年吃痛,却依然倔强地对苏镇武伸长了手臂。

  “我没有办法选择我的出生。”就如我没有办法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自己是你的孩子。”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我知道自己是苏年年,但渐渐地我已分不清我到底是苏年年还是苏陌年,又或是我想要成为苏陌年“可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苏镇武没有再次拍打开苏年年的手掌,却像是厌恶地连多看苏年年一眼都不愿般,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二月的风似乎比一月更为严寒,凌冽的冷风从门口吹进屋内,苏年年顿觉遍体生寒。

  虽不是隆冬,夜幕却依旧早临。苏年年和以容被侍卫带到了府里一处极为僻静荒凉的庭院之中。

  “姐姐,我好饿。”以容伸手拉住苏年年的上襦衣摆。

  “以容乖,姐姐先给你梳洗下,再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是能吃的。”苏年年安抚地拍了拍以容脏兮兮的小手。

  “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小姐才刚失势,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作践小姐。”橘染看着满目荒凉的僻静庭院,叫骂出生。

  苏年年看着爆怒的橘染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苏若音走过一条长满青苔的碎石小道来到苏年年所在的庭院时,苏年年正在给以容梳洗。

  “三妹别来无恙?”苏若音提着食盒,眸光潋滟地看着苏年年。

  “以容刚喊肚子饿,二姐就来送吃的,我们姐弟俩真是出门遇贵人。”苏年年巧笑倩兮地看着苏若音“对了,二姐离开的时候记得把自己的人也领走,我们院子偏僻简陋,就不招呼二姐了。”

  “三妹似乎聪明了。”苏若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一次在净寺遇到,可以算碰巧,第二次在聚全酒家遇到,可以说是巧合,第三次,让以容冲入书房,就只能是蓄意了。”苏年年从苏若音手里拿过食盒“而二姐就是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二姐花了这么大的心力布置这盘棋,就连每个人的反应都在二姐你的预料之内,和二姐比起来,年年真是自愧不如。”

  苏年年一脸愿赌服输的坦然“能查到白管家和我娘之间的事二姐背后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苏年年支着颅首想了想“那个支持二姐的人必然和二姐有着相同的目标,要把我娘拉下正妻之位,这样二姐就能成为嫡女。”苏年年说到嫡女时特意加重了音量。

  “现在二姐对付我们姐弟俩想来是易如反掌,只是。”苏年年毫不示弱地回视苏若音,她虽极力避免和苏若音对上,但并不代表她会任人宰割“四皇子若是知道新科状元桐济道是二姐的人,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苏若音沉下了目光,眼神阴翳地看着苏年年“你是怎么知道的?”

  “二姐与其花时间对付我们这两个无用的人,不如想办法笼络住四皇子的心,毕竟四皇子可是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的人。”苏年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答非所问。

  “小姐。”橘染在苏年年身后低唤,竟不知她是何时出的屋。

  “橘染,你跟你的主子走吧。”苏年年提着食盒背转过身。

  “对不起,小姐。”橘染走上前一步,似乎想拉住苏年年的手掌,却又在苏年年安静的目光下放下了手臂。

  “不必抱歉,大家所处的位置不同,做法不同罢了。”苏年年垂下了目光。这场博弈她还未做好准备便已输的一败涂地。

  那些算计、背叛只是立场不同所做下的选择,无关对错。

  只是橘染,即使你回到苏若音身边,她也不会再信任你了,我已经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只要些许时日,这颗种子便会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橘染,走吧。”苏若音目光叵测地看着橘染,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她当日救下桐济道的事,只有当时同在酒楼的橘染知道。

  当院内只剩下苏年年一个人的时候,苏年年叹了口气,缓步向屋内走去。她的弟弟还饿着肚子呢。

  “小姐,请你跟卑职走一趟。”苏年年进屋刚放下食盒就被突然冲进来的丁一拉住了手臂。

  “放肆!”苏年年一把甩开丁一的手掌“我虽失势,却仍是将军府的嫡女,丁侍卫以下犯上,是要打将军府的脸么?“苏年年满脸戒备地看着丁一。

  “夫人躲过府里的侍卫去牢里看望先生,卑职怕出事,请小姐过去一趟,这是先生进书房前交给卑职的木牌。”丁一从怀里掏出一块质地温润的木牌,对着苏年年双手奉上。

  苏年年狐疑地伸手接过丁一递来的木牌,暗黄的雕花梨木上刻着简洁的木槿花叶,花叶之间并无任何配饰的文字。苏年年翻转木牌,木牌的背面圆润光滑,繁复的木纹之间刻着几个精巧的小字,柒、乐、深、年,前面还有两个年代更为久远的字,由于被经常抚摸,苏年年已辨识不清。

  “善学堂在东陵一统时便已存在,百年来善学堂教授各地贫民读书识字,在乐先生掌管时期已逐步发展成初具规模的情报组织。”丁一对苏年年恭敬地解释“每个继承善学堂的人,名字都会被上一任先生雕刻进木牌里。”

  苏年年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木牌,今日之前,她并不觉得自己和白亦深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为什么?

  地牢内,白亦深跌跪在地上,一贯干净的白衣此刻被血色所污染,他白皙温润的面庞上血迹斑斑,竟是无法辨认出本来的模样。

  “你来了。”肿胀的眼睛让白亦深无法视目,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时白亦深却温柔地勾起了嘴角。

  “为什么要这么做?”谷烟颖一改白日的癫狂状态,此刻透出的竟是一种沉稳内敛的温婉。

  白亦深笑了笑,突然剧烈呛咳起来,有血不断从他嘴角淌下。即使知道你不会如此轻易被扳倒,却仍是忍不住为你担心为你乱了分寸,只是害怕你会受到委屈。

  谷烟颖伸手轻柔地抚上白亦深肿胀的脸颊“当年为什么,不带我走,我厌恶强娶我的苏镇武,却更不能原谅当年的你。”

  当年惊闻皇帝赐婚的噩耗,谷烟颖冒雨跑到白亦深的住所求他带自己走。

  那一夜大雨滂沱下,谷烟颖湿透的衣裙满是泥泞,白亦深温柔地给谷烟颖披上自己的披风,却是撑着伞把谷烟颖送回了她的住处。

  半个月后,谷烟颖坐上了前往将军府的花轿。

  “颖儿。”白亦深轻叹一声,却是又吐出一大口血来,声音已渐微弱“对不起。”

  抗旨是要满门抄斩的。我带你走了之后呢,相府的人怎么办,你可以凭着一时的满腔热血跟着我走,但那之后呢,你的后半生将活着无休止的愧疚之中。

  “你永远都只会说这三个字么?”谷烟颖伸手把白亦深染血的脑袋轻搂入自己怀中“亦深,我为你生了一对儿女。”谷烟颖语气轻柔地说着,搂抱着白亦深的手腕间却飞快地翻出一把匕首“陌年和以容是你的孩子。”古烟颖手腕一抬,把手里的匕首深深插入白亦深的后背。

  白亦深染血的一臂缓缓垂下,跌落在地牢肮脏的地砖上。

  有浓黑的血从谷烟颖嘴角流淌而下,谷烟颖轻声咳嗽,更多的黑血从她嘴角奔涌而下,谷烟颖抱紧了怀里的白亦深“这次不许你再撇下我了。”

  谷烟颖温柔地凝视着自己怀里已没了呼吸的白亦深,意识朦胧中似乎回到了相府。那年杏花春雨,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那一眼那个微笑,原来就是一生。

  丁一带着苏年年赶到地牢时白亦深和谷烟颖都已经没了气息,苏年年看着紧抱着白亦深的谷烟颖,缓缓俯跪在地上,对两人行了三个叩拜之礼。

  那个会给自己送药的儒雅男人,那个温暖而宽厚的笑容,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苏年年一直以为,自己该是讨厌谷烟颖的,但看着那个一直对自己漠视疏离,甚至临时都要给自己留下一个烂摊子的女人冰冷的尸身,直感觉阵阵痛心。谷烟颖,其实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冰凉的青石地砖刺痛着苏年年的双膝,直透苏年年心肺之间。

  善学堂和苏以容,她都会替他们好好守着。

  苏年年知道真正艰难的日子现在才刚刚开始。

  “小姐,府里分配的物资极少,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过不了这个春天。”丁一半个月前故意做错事,被新来的管家调到了苏年年所在的冷僻院落。

  丁一满脸担忧地继续说着“善学堂那边一直资助贫民教学,早已入不敷出,之前先生在的时候都已经常拿着自己的财物补贴学堂。”

  “白先生和我娘的骨灰都安葬好了?”苏年年答非所问地开口。半个月前,白亦深和谷烟颖身死将军府地牢,苏镇武愤怒异常,命人将两人的尸体在太阳下暴晒了三天三夜后弃尸乱葬岗,苏年年知道后命丁一将两人的尸体寻回,亲自火化并让丁一将两人的骨灰带回白先生的故乡谷阳。

  “卑职都已安置妥当,请小姐放心。”丁一对着苏年年抱拳“小姐,您教授少爷的经商之道出奇新颖,为什么我们不使用?”

  这半个月来,苏年年开始亲自教授以容功课和商品流通的经营之道,丁一常常在旁默默听着。

  “我们没有本金。”苏年年叹了一口气“那些想法都是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上的,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根本就是纸上谈兵。”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她在现代会的东西就是经济管理和写小说,经济管理行不通那就!苏年年目光一亮。

  自己看过的童话、寓言、故事那么多,还怕没有生财之道。

  “丁大哥请给我弄些宣纸和笔墨来。”自那日身世被揭破后,苏年年和以容被苏镇武丢弃在将军府的废弃庭院内,没有人来送过任何生活用品,两人仿佛被人遗忘般。

  黎明时分,苏年年把熬夜写完的两个故事交给丁一,让他想办法出府,分别拿去酒楼、青楼贩卖,苏年年才交代完丁一,便趴在床上,倒头就睡。

继续阅读:第八章 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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