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吾居住在宣英峰,宣英峰四面都是绝壁。三人站在中峰上,石阶凭空出现,一阶一阶,尽头隐在云深处,看不起前方。
荻花牵着昊允的手,踏上石阶,昊允把荻花的手握的紧紧的,他只有眼前小青梅可以依靠了,前面两人逃难兵荒马乱,现下才终于安宁了,有靠山了,“别怕。”
夏吾一进屋就支开昊允让他去收拾房间,等他走了以后才朝荻花跪了下来。
“拜见大山主。”在众人面前高高在上的神,一门宗派的首领,现在匍匐在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脚下。
“你如今贵为一派之主,又是修炼成神,合该与我平起平坐,不必再对我如此恭敬。”
夏吾听了这话态度却愈加谦卑了,“大山主永远是我族的恩人,永远是弟子的师父。”
“是吗?现在我神力全无,正是除掉我的好机会。”
“弟子永远不会做那样的事。永远不会。如果师父不放心,我可以自封神力。”
荻花听了这话,大方地坐在上方。她当然相信夏吾,如果不信他,又何必来墟元宗呢。
夏吾上前一步,双手奉上茶水。
荻花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此时来找你是为了两件事。一:我和昊允在凡间的寄养家庭被灭了。他们命本不该绝,你且去找找是否还有残存的魂魄,若有下一世替他们安排个好去处。二:我和昊允还暂时躲在墟元宗,这段时间你要好好护着他。”
夏吾额首称是:“大山主。你知晓这次背后是谁指使吗?”
“不知。这世上向往神的力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还真不知是谁下的手。”荻花苦笑了一下方才对他说, “你起来吧。”
“是。”夏吾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以后,不必对我如此恭敬,对内对外都得把我当成你的记名弟子。免得叫旁人瞧出了端倪。”
“是。”
“对了,启用了弑神阵的人必定付出了相同的代价,你去打听一下最近有哪个大能功力衰退了。或者不幸身陨。”
“是。”
“还有,”荻花讪笑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现下肉体凡胎,实在是受不住这冷,你能把雪稍微下得小一点吗?再则,给我带些暖和的衣服来,这室内也多生点炭火。”
“是。”
当初荻花创造常年飘雪的宣英峰,一下砍去三季,只留了一季,一则是一些灵植只适合生长在冰天雪地里。二则是荻花很讨厌夏吾。
雲州四季如春,鲜少有下雪的时候,身为雲州遗民的夏吾自然也是适应温暖的天气,可是荻花偏要把他弄在寒冬里。当然明面上是说为了锻炼夏吾的心志,暗地里嘛,大家都知道也不必说出来了。
没想到有天会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见这天道往复,不可洞察啊。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求到他门下寻求庇护。
她也想端着师父的架子,奈何现实不允许,比起身体来,面子算得了什么。
荻花本不想走修仙这条路。这样一来,这一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可是阴差阳错,到底还是……而且随着昊允的修为上升,他肯定会提前觉醒。到时候她必得给他一个答复。
如何是好啊。
天神的宫殿大多恢宏大气,夏吾显然不是这一挂的。他的居室是一排孤零零的竹屋,在风雪交加下,依然能够屹立不倒,也颇有几分傲骨。
室外冷风呼呼地吹,室内生了个火盆,暖暖和和地。
昊允只觉得从灭门到拜师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就连瑟瑟也是,他们明明从小一起长大,怎么感觉好像处处都在依赖着她。
就像现在瑟瑟被师父带去问话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一个呆着该干嘛。
“嘎吱——”竹门开了,风雪里有个小小的人影走了过来,昊允看到来人赶紧迎了上去。
“瑟瑟,师父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交待了一下今后的事。我们以后都住在竹室里,你住这一间,我住你隔壁。还有你以后要和其他弟子一起练习基础功,你明天得早起,早点睡。”
荻花回到房间就把芝麻从乾坤袋里取了出来,它在乾坤袋里吸饱了灵气,冲着荻花喵喵叫了一声。荻花伸手摸了摸它的背,又饶到脖子底下揉揉它细细的绒毛。
晚间荻花做了个梦,梦里大荒山后山生了好多好多貔貅。荻花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简直不要太完美。
貔貅的海洋啊。
要知道貔貅是天生的冷感,万年才发情一次。受孕艰难,生育更是艰难。
因此万年能得一只已是不错,突然有这么多。实在是太幸福了。
荻花醉心萌物,后山灵兽不胜其数,有谁下幼崽了,荻花总会捉来饲养一段时间。唯独貔貅她是望眼欲穿也等不来一只。
人越是得不到什么,就是越是想。
有段时间她跑到后山盯着大貔貅,那个眼神简直要把大貔貅盯穿,“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春天来了。”
它不以为然,继续睡大觉。
荻花觉得自己暗示不够明显,于是直接说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又到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种冲动,发自内心的冲动。难道你不需要交配吗?”
大貔貅懒得理她,直接睡觉。
荻花看着大貔貅的背影没奈何,她总不能强按牛喝水啊。
而现在呢,现在一大堆软软糯糯的小貔貅啊,哪怕是做梦呢。
一只都能把她萌吐血,一大堆更是成倍的暴击啊。荻花不客气地上手rua毛。
好可爱啊,荻花开心得不得了。
特别是小貔貅叫出“嗯~”的小奶音的时候,荻花人面兽心的一面更是被激发了出来。恨不得把它揉秃。
可是这个声音不太对,也太像人的声音了吧。
荻花睁开眼睛,果然——
眼前一颗小卷毛小脑袋就在荻花怀里。
他的肉嘟嘟的小脸好像是被闷到了,透着不正常的粉色,头发乱糟糟的,好像遭到谁的蹂躏。
荻花看了看一集罪恶的双手,游走在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