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梦中嘟囔了一声。
荻花陡然被刺激到了，哧溜一下滚到了床的另一边。乖乖男女七岁不同席，他和昊允更该如此，以后要好好教昊允一些男女之防了。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昊允不是在另一房间吗？
被子缝隙变大，或许是感到了冷意，昊允自然地寻着热源，朝着荻花移动，双手扒着荻花，最后还要把头贴在她怀里。
荻花感觉到惊异，但是这是昊允啊，好像一切又变得自然。
本来想把他叫醒，可谁叫她对萌物没有抵抗力呢。
今晚就算了吧。
明天还是让夏吾把雪停了。
第二天起来以后，荻花就溜进了夏吾的房间，他床前有一面屏风，倒不担心看到不该看东西的问题。
她对待夏吾一向都是如此，她并没有绪零那样平等地对待他们。神对自己的祭司能有什么看法呢？公事公办罢了。然而现下跑来房里吩咐事情，终究是有些不妥。
萤窗映雪，窗下摆了一只古朴的花瓶，中间插一枝孤零零的梅花。荻花死死地盯住那支梅花。
她清咳了一声，“夏吾，你知道吗？你师父我现下还是肉体凡胎，我很饿。很饿。”
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放下身段来求人办事，她的确不好意思，第二回就驾轻就熟了。反正面子已经丢了，也不能再捡起来贴回脸上了。
“对不起，师父，是我思虑不够周全。”夏吾从屏风后出来了，他穿得规规矩矩地，依旧一身青衣。
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我这就叫人准备饭菜给你送来。”
“现下就这么将就着吧。看来还是得回大荒山一趟。最好能把那张桌布带来。”
荻花回到房间，昊允还在睡觉，脸被被子闷得红通通的，嘴里偶尔还发出一声呓语。
“师祖，你要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芙霜端着一饭盘，进来一瞧，好像只有秋瑟瑟一个人在。
“放下吧。”荻花吩咐道。
余芙霜偷偷抬头瞧了一眼，没有看到师祖，只看到了秋瑟瑟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她不敢太放肆了，放下饭菜就走了。
荻花等她一走，拿起一双筷子就开始吃。
余芙霜好不容易得到可以亲近师祖的机会，师祖常年闭关不出，师祖早就辟谷了多少年了，他是神根本用不着吃饭，而且还吩咐拿两副碗筷，为谁而拿可想而知。
余芙霜越想越不对劲，最后还是折回去了。
“果然。”芙霜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
荻花一块青菜正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呢，她慢条斯理地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你要吃点吗？”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居然敢偷吃师祖的饭菜。”
“什么偷吃，拜托，我这是在光明正大的吃。”荻花睁大眼睛，非常无奈道。
“光明正大？难道师祖传膳就是为了你。”
荻花咬着筷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昊允起来了，他自己规规矩矩地穿好衣服，睁着迷蒙的眼睛，到位子上坐了下来。
他端起碗扒了几口，若有所觉，抬头看到了一旁站着的余芙霜。
“她是谁？来伺候我们吃饭的吗？”
昊允用肉乎乎的小手揉揉自己惺忪的狗狗眼，奶声奶气地发了问。
荻花一见这情形就知道他想歪了，家里的女仆都是这样站着伺候他们吃饭的，不怪乎昊允想岔了。
“你，你们太过分了。”余芙霜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甩了衣袖气走了。她可是单灵根的天才，被人追着都来不及居然遭到如此羞辱。
昊允这下也明白了，来人不是什么奴仆了，只以为还在家里一样的。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就有些难看。
荻花看到他的样子就明白了，这是想“家”了。
那些凡人被弑神阵杀了，怎么还会复原，魂魄都成碎片渣子，即使叫来幽冥界的鬼婆来缝也于事无补。可怜那些凡人也是为她所累，如果没有她，说不定他们这一世都是平安喜乐的。
终究是被他们连累了。
昊允沉默了，忽然搁下了筷子，跑到角落里去面壁，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发出抽抽答答的声音。
荻花和他相处过三万年，甚少见他哭过，如今一见十分稀奇。
“我想娘亲了。我好想她。”
想来昊允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凡间六年时间，应该是他享受过的唯一母爱了。尽管昆仑神女族和大荒山鬼族都很疼爱他，但那还是不同的。
荻花忍住拿出留影石纪录下来的冲动。跑过去抱住他，小肥脸扭过来，果然是泪眼泡泡，小金豆一颗一颗往下掉。
憋到现在也是不容易。毕竟昊允现下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免不了伤心。
“不哭，不哭了啊。”
昊允把脸埋在荻花怀里不住地抽答。
“有我陪你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荻花揉揉昊允后脑勺细软的头发，忍不住感叹，连后脑勺都这么圆。
“那些坏人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父母？”
“有些事是说不通，没有道理可言的。你只需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为他们报仇。”
“可是我们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用不着去找，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来。”荻花笃定，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拉开序幕，不死你死就是我活。想必幕后黑手也知道，荻花绝不会放过他们。
芝麻从塌上下来，围着昊允喵喵地叫唤。
“芝麻变个小猪仔来看看。”
芝麻翘起尾巴，荻花感觉它翻了个白眼。拜托它元身那么漂亮那么威风凌凌为什么要变猪。
昊允惊讶地问：“芝麻可以变猪吗？”
他惊奇地盯着芝麻看眼神中透露出某种期待，把它看得都不自在了。罢了哄哄小孩子吧。
原地冒出一阵白烟，芝麻化作了一只粉嫩粉嫩的小猪。昊允蹲下身来，芝麻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
“哼唧……”芝麻惊讶了，怎么回事它的声音不应该是“嗷呜”吗？
怎么是小猪的声音，它只是想变个小猪哄小神君玩一玩，并不是真的想做猪啊。轮到它难受想哭了。昊允摸了摸它圈成一团的小尾巴，揉了揉它圆圆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