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之过无他,惰慢也,嫉妒也,邪僻也。惰慢则骄,孝敬衰焉;嫉妒则刻,菑害兴焉;邪僻则佚,节义颓焉。何解?”
“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何解?”
老先生逮着机会了,便如涛涛洪水,连绵不绝地灌输。
可叹他只有荻花一个学生,她连开个小差也不能。
荻理直气壮地说道:“先生,你既为先生,不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吗?为何还要让我来解释。我不懂,我不会。”
先生捻着胡须得意地说道:“既然不会,就好好听我讲。”
听你讲还得了,她堂堂众山神之主,若事事以男子为先,六界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荻花假意迎合,双手撑下巴,眼睛睁得大大的,表示听得很认真。
等到先生讲得酣畅淋漓时,荻花绕到他身后,给他贴了一张定身符。老先生嘴巴未闭,手拿书本,正是一副要大讲特讲的样子,荻花满意地拍拍手,把他往屋里推了两步,确保门外过路的人不会看见,好叫他们晚一点发现。
然后猫着腰,悄悄跑了。她藏进一个假山洞,假山里有一条密道连着府外,是她用剪的小纸人,偷偷挖的。
此时她的小纸人正排成两排蹦蹦跳跳地在前面给她指路。
天地良心,本来她一天到晚在府里呆的好好的,她也不喜欢玩离家出走那套小孩子把戏。三十万岁了,一大把年纪实在不必如此,都是被逼的,形式所迫啊。
她刚一冒出来,出口那头就有一个人等着她了。
“昊允。你怎么会在这?”
他双眼微眨:“我等你很久了。”
天哪,他是在她身上装了追踪符吗?怎么去到那里都会被逮到。
荻花好奇地问道:“你在这里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就一会。”
昊允也听说了荻花被拐的事,因此最近盯她盯的特别紧。
到底是一会还是很久啊,小朋友。前言不搭后语。
“镇上来了个会演皮影戏的手艺人。你要去看吗?”
“可以啊。”荻花一听就来劲了,去哪玩都被听老头子唠叨强吧。
到了街上,小孩子被皮影戏吸引了,走不懂道,荻花只得陪他看一会。
皮影戏演得是七个小娃娃合力解救爷爷的故事。七个娃娃各有本事,不幸的七个兄弟各有神力,他们挨个跑去找绑架爷爷的妖精算账,却被被各个击破。最后七个孩子吸取了教训,一共去讨伐妖精,终于合力打败了。
简单来说,就是教育孩子要懂得团结。
一堆柴火燃得高嘛,她晓得的。
荻花觉得无趣的紧,昊允却觉得津津有味,大概都是小孩有代入感吧。
随着情节的起伏,昊允一张小脸十分振奋,一会双眼放光,一会小拳头紧握。
荻花在心里狂笑不止。我的个乖乖,要是他以后回归神位想起这段往事他会不会杀了自己。
毕竟他现在可是三万岁的“高龄”,在神当中将将成年,而好些仙却只能活个几千岁,他也能算得上人家老祖宗了,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不过昊允对于荻花,又是十分的幼齿,她一向习惯拿他当小孩子宠,对他幼稚的行为倒是习以为常。
两人看完皮影戏,在街上吃了碗馄饨,买了两串冰糖葫芦才美滋滋地回家。
还没进家门口,荻花就闻见空气里有股淡淡地血腥味,还有煞气,和死气弥漫。
荻花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觉醒以后,她以前对灵力波动的敏锐度开始复苏。
她没有从前门直接进去,而是爬进了侧门的一个狗洞,狗洞挨着柴堆,十分隐蔽。她探出半个身子,看到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地上还有残留的法阵。
荻花不动声色地退了出来,刚才她也看清楚了,不过不能十分确定。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求救符来,烧完以后,帝江却没有现身。
她再拿出一张空白通讯符来,这种符纸可以在上面对话,不过只能一问一答,是荻花最初发明出来,用来考试作弊的。
“怎么没来?”荻花嘴里嘀咕,却见原地一阵青烟,帝江出现了,不过来的不是本尊是分身。帝江分身灵力比本尊低多了,受到限制也多。
“大荒山有敌来犯。”
好啊,凡间派修士来劫杀,大荒山又派人去拖住帝江。声东击西,搞得他们措手不及。
荻花沉默了一会儿,秋家老实本份跟修真门派也没有瓜葛,怎么会得罪修士。所以,不出意外,是冲着荻花和昊允来的。
况且,对付普通人根本用不着弑神阵。
荻花眯了眯眼,哼,居然使用了神魔大战中留下的禁术,当初魔族节节败退时,为了挽回颓势。魔族发明了这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
换句话说,如果你要杀掉一个神,你首先得牺牲掉一个同等级的魔,以命换命,实乃一个公平的法术。
这个阵法还有一个妙处,神死了以后,在阵眼中会结出一颗神珠,吞服下去可以得到神的力量。
荻花仔细研究以后,还制造出一个改良版的弑魔阵。不过启动法阵会付出同样的代价所以她从来没有用过。
“我进去查看一下,看还有没有活口。”
“发生什么事了,他是从哪里来的?”昊允惊讶得不得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受到了不少冲击。
“他是来救我们的神仙。”
“神仙?”昊允显然受到了冲击,桑梓镇一直是与世隔绝的小地方,虽然也会供奉神仙但从未见到活的。
少顷,帝江出来了,对着荻花摇了摇头。
果然死光了。
“昊允,你听着,我家刚才经历了灭门之灾,我的家人都被杀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父母也惨遭不幸。”
昊允圆圆的眼睛立刻盛满了泪水,“我要爹娘,我要爹娘……”
“昊允你的爹娘,我的爹娘都已经不在了,我们只有彼此了,懂吗?”
又沦落到这种境地了吗。如同三万年前绪零和母神逝世,又剩下昊允和荻花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