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现在的韩朵儿可经不起一丝惊吓。
“我记得她上周好像搬走了，我已经有一阵子没见着她了……”
“啊？不会吧……”
“因为搬家是要开放行条的，白小姐开始不知道，找房东又等了半小时。我看她东西很多，问她要不要帮忙，后来她爸爸开车来接她的……”
“爸爸？……”韩朵儿有点惊讶。
“应该是爸爸吧，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的，我不确定。”保安小哥笑得有点羞涩，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太多。
韩朵儿心中冷笑，心想张敬川这老牛吃嫩草，在别人眼里都觉得他们差辈分了。好不容易有条新线索也在这断了。
“那个……我能看看我妹搬家那天的监控吗？我怎么……”
这时候的保安小哥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摆手：“监控要到物业那边调取，得有警方那边的同意才行。”
韩朵儿见保安小哥态度不对，也知道耗下去没有意义，便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开。
回到车上后，韩朵儿坐在驾驶座心中一片乱麻，刚以为得到的一点点线索又消失了。现在她该何去何从？她双手攀着方向盘，用额头重重地敲在方向盘中间的车喇叭上，发出长长地鸣笛声，像是车子在替她嘶吼。她觉得胸口不那么憋闷了之后，再次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人终究是要面对现实的，她决定去找财务去了解一下公司的账，看看她要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韩朵儿和财务余小姐约在一家不算大的社区咖啡馆，上午十点的咖啡馆竟坐满了，每个人都带着电脑，室外的位置有人还带了一条大金毛，主人在喝咖啡翻杂志，大金毛就懒懒地趴在主人的脚边，一副宁静安详的样子。
韩朵儿心中五味杂陈，明明过的是同一天，为什么她要面对这么多糟心事？！
没等她胡思乱想多久，余小姐就背着电脑包气喘吁吁到了。余小姐和韩朵儿是高中校友，余小姐大一届，在高中时打过照面但没什么交情。韩朵儿一次在张敬川公司晃悠时偶然碰见的余小姐，两人叙了叙旧，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在张敬川面前捅破这层关系。后来余小姐结婚生子韩朵儿都包了大红包给她，余小姐也默默地收下。余小姐产假休完之后自愿降薪不坐班，也就这么一直干了下来。
韩朵儿上次约余小姐喝咖啡已经是四个月之前，由于她不再坐班，能给的信息有限，于是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就由之前的每个月一次到后来每个季度一次了。
余小姐一到，韩朵儿就将花送给她，打开早上买的蛋糕两人开始边吃边聊。
“张敬川可能跑路了。”韩朵儿在保安小哥那已经过足了戏瘾，在学姐面前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什么意思？”
余小姐差点没被这个爆炸消息呛到，张大嘴满眼惊恐看着韩朵儿，而对方还是平静优雅地吃着蛋糕，然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就是字面意思，他可能卷款跑路了。还记得当时他说用我名字做法人注册公司时你劝我拒绝吗？现在你担心的事情可能要成真了。”
“你确定吗？”
“嗯，他几天没回家，我昨天下午去了他公司，里面都没人了。”
“啊？！他在工作群里说公司要换新地址，全体带薪价一周，我靠，我还以为他跟你一起花天酒地去了呢！”
余小姐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翻看公司的工作群，的确发现这几天都没有张敬川的声音，大家还窃喜这几天老板没找事，没想到是跑路了！
韩朵儿无言以对，只能苦笑。
“诶，这都什么事儿啊？！没想到他是这种人，难怪我看你今天精神状态不好。”
“何止不好，我简直快要疯了。”话是这么说，但韩朵儿依旧一副与己无关似的语气，是情绪炸裂后的深深疲惫，连悲伤都懒得表达。
余小姐天生不善言辞，伸手拍了拍韩朵儿的手臂作为安慰。
“你报警了没有？”余小姐问。
韩朵儿摇了摇头：“今天找你出来，我也是想了解清楚这个窟窿到底有多大，我到底面临个什么烂摊子。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万一报警了之后第一个被抓的是我自己。”
余小姐赶紧打开随身的电脑，敲敲打打一番：“公司有好几个基金产品，但真正用你的名字为法人发的产品只有一个，金额不算多，八千万。”
“八千万！不多？！”
“我的意思是，和其他两个个上亿的比，是不算多。”余小姐越说声音越小。
“这八千万还能留账上的可能性有多少？”
“其实张敬川还是很懂行，至少所有的产品和资金募集都是合法有牌照的。当时这些钱募集过来之后也都是放到银行托管。只是以你名义发的这支产品当时的去向是做一个旅游景点开发，说是在郊区发现了一个自然形成的冰川洞，整体项目开发需要八千万，建设周期要一年半，从第三年开始盈利。已经打了两次款出去，一共四千万，现在应该还有四千万在银行里。”
“所以是还剩四千万？”
“理论上应该是的，但……”余小姐是财务，只能做现成的账，至于账户转账以及进账等等都只能在每个月做账的时候才知道。
“也就是说我最多欠了八千万，最少也欠了四千万，对吧？”
“嗯，差不多。”
韩朵儿撇了撇嘴，冷笑一声，低头继续吃蛋糕。
“你要真觉得张敬川跑了，我建议你赶紧报警。”
“或者我可以趁现在没谁知道，也和他一样，脚底抹油赶紧溜。”
“这……也是个办法……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韩朵儿见学姐说得真挚，竟有一丝感动。
“开玩笑的，我能跟他一样吗？何况，当今社会他又能跑哪里去？迟早得回来。”反变成韩朵儿安慰余小姐。
“对了，你知道那个前台小白的情况吗？”韩朵儿还是不想放过这个小三。
“怎么忽然问起小白了？平时没什么交集，也就见过两次，还挺礼貌得体的。听她们说人挺机灵的，好像还是个富二代，上个月申请上美国的研究生所以提交离职了。”
“啊？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我每周去一次公司嘛，就在人力资源那听她们八卦。”余小姐看上去木木的，记性倒是挺不错。
原来小白在公司走的白富美人设，还美国研究生呢，我呸……
韩朵儿想到这，忽然胸口一紧。万一张敬川和小白两人卷款离境了，她能上哪找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