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快破产的时候,我以一百万的价格被卖给俞淮川。
在我出嫁的那天,我看到俞淮川在宽敞的楼道里和我的姐姐接吻。
姐姐媚眼如丝,朝我瞥了一眼,她说,“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后来他们反目成仇。
终究是自食其果。
1.
两年前,赵夕颜的青梅竹马回国,拯救了濒临破产的赵家。
条件是我要嫁给他。
可是在我十里红妆出嫁的那天,我看到了俞淮川正在和赵夕颜接吻。
他们的激情结束以后,赵夕颜找到正在准备婚礼致辞的我,她说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今天是我和俞淮川的结婚纪念日,也是赵夕颜的生日。
俞淮川正站在镜子前佩戴那块赵夕颜送他的手表。
许是从镜子里看到我正在愣神,他冷冷开口,“还等着我来给你穿衣服吗?”
闻言,我把散落在房间各个角落的衣服捡起来穿好,俞淮川玩味地盯着我。
可以说这是他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他说这样能把我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
变态至极。
最开始的时候,我绝望地缩在床头反抗过,他不知从哪里摸到一枚硬币,在我面前晃悠,“你的尊严,值几个钱?”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带我去了俞家别墅的地下室,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马鞭,手铐,他强迫我把每一样物品都认识,抓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呢喃,“没人救得了你沈希。”
幸运的是俞淮川没有坏到惨绝人寰的地步,那个屋子里的鬼东西,我一次也没有碰过。
敲门声适时在寂然无声的房间响起,我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开门。
门外沈夕颜穿了一件很看的白裙子,坐在那辆花重金打造的轮椅上,甜甜地向我笑。
“姐姐。”
她的朋友在旁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身上昨天晚上缠绵留下来的痕迹,然后从喉咙发出一声轻哼。
“淮川哥哥,我昨天不该惹你那么生气的。”
沈夕颜划拉着轮椅的方向盘经过我,语气满满的撒娇。
怪不得昨天俞淮川回来的时候一脸的阴鸷和酒气。
俞淮川把手撑在轮椅两侧,一脸的宠溺,“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两个人浓情蜜意了一会,像是在演话本里的剧情一样。
俞淮川推着她出门,偏过头立马换了一副神情,“别给我惹事。“
他们走后,我也随便穿了一件休闲的的高领衣服,反正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下了楼,刚巧碰见俞淮川正在屈膝把赵夕颜抱进车里。
车里放着赵夕颜喜欢的音乐,大多数时候都是赵夕颜在说,俞淮川时不时应几句。
我只觉得聒噪至极。
2.
赵家上上下张灯结彩,一片气派祥和之景。
赵夕颜的朋友一拥而上向她道贺,就像一群狗饿了几天看见肉骨头的按捺不住。
我跟在俞淮川身后,原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那群人里面一个人却迫不及待叫住我,“这不是罪魁祸首吗?怎么还有脸来这儿?”
语气中尽显刻薄和阴阳怪气。
我看向以赵夕颜为首的那一群人,生活在上流社会的她们自然懂得怎么样才能轻而易举地击溃一个人心里的防线。
“姐姐,颜颜有礼物要送给你。”
沈夕颜向我招手。
她长得太漂亮了,在早上明亮的日光映照下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我走过去,俞淮川的阴影笼罩着我,他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
还没站定,人群中一个横眉怒目的女人扬起手中的红酒朝我脸上泼来。
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从发丝上落下,迷糊了视线。
赵夕颜似有些嗔怪地仰头看了人堆一眼,“酒杯怎么不端好呢。”
人群中响起稀疏地笑声,有人打趣着陪笑。
“礼物喜欢吗姐姐?“
我还没来得及擦去脸上的红酒,就感到手腕上传来深深的拉扯感,把我拽的生疼。
俞淮川把我往后拽,我踉跄了好几步。
许是觉得没有把握好拉人的力度,拉住我,看我站稳,才放开手。
“说了让你不要抢风头。”
俞淮川居高临下地审视我,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酒水进入眼睛,火辣辣地疼。
“滚。”
俞淮川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蹲下给赵夕颜擦刚才由于惯性洒落在她裙摆上的酒渍。
周围人起哄。
“颜颜你可真幸福。“
他们都知道,我是为了给赵夕颜赔罪才给嫁给俞淮川的。
他们直到他是赵夕颜的青梅竹马。
他们也知道俞淮川不会以任何理由站在我这一边,才会肆无忌惮地捉弄羞辱。
3.
刚刚还暖洋洋的天气戏剧般变成了阴云接地,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时不时响起几声闷雷。
我出门拦了一辆车,看样子俞淮川应该是不会让司机送我回去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我,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尴尬而又手足无措地朝我笑笑。
“小姑娘,座位上有湿巾,先擦擦脸上的东西吧。”
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司机应该动了恻隐之心。
“你旁边的书包里应该会有糖,你可以吃。”
也许是察觉到我一脸的警惕,他急忙解释。
“那是我女儿的,你相信的话可以拿一颗出来吃。”
我望向旁边,确实有一个凯蒂猫的小书包,敞开的书包里露出五颜六色的糖纸。
我拿出一颗放在嘴里,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
还没来得及向司机道谢,胸膛便传来重重的钝击感。
车被追尾了。
司机下去查看。
我拿出手机准备看可以去哪里的时候,车门被打开。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狂风大作,俞淮川的身影压迫下来。
“下车。”
我置若罔闻,仰着头看他。
半晌,在俞淮川快没耐心的时候,“俞淮川你放过我吧。”
声音轻轻的,像没有胆量的猴子一样。
司机师傅在一旁打保险公司的电话,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慌张,谁让俞淮川直接开着他那辆保时捷就出来了呢。
俞淮川似乎被我戳到了痛点,几乎是把我从座位上扯出来,半压在车门上,心中汹涌着无限怒意。
“我说过沈希,没人能救你。”
“你是来赔罪的,没有资格向我提任何要求。”
脸上有着冰冰凉凉的触感,几秒钟多如牛毛的雨开始下。
司机打完电话过来看到我被压在车上,他把俞淮川推开,即使此刻俞淮川看着不是一个很好惹的人。
“不用你赔,你马上离开这儿。”
司机脸上出现担忧之色,指着我。
还没等他说话,俞淮川就在旁边不耐烦开口,“她是我老婆。”
我一脸感激地对司机点头,他摇摇头开车走了。
俞淮川也走进车里,丝毫没有把我带出这个鸟不拉屎的郊区的想法。
“这就是你今天想抢风头的惩罚。”
跑车引擎声响彻寰宇。
雨越下越大了,打在脸上生疼。
我蹲下来,任雨水磅礴。
4.
从我嫁给俞淮川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在赎罪。
我妈因为小时候生病心智成熟得晚,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遇到了赵爸。
那个傻姑娘宁愿跟家里闹翻也要跟着赵爸。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赵爸在电视屏幕里和另一个女人牵手,明白原来赵爸早有妻室。
她一声不吭离开赵爸,当时已经有了我。
我妈含辛茹苦把我养了十几年后,赵爸找上了门。
他说他已经有足够的权势,要让我和我妈享受更好的生活。
我妈被他软磨硬泡两年,无论搬在哪里都能被他找到。
直到有一次,赵夕颜和她的妈妈找上门来了。
她们言语间尽是刻薄与奚落。
我妈让他们出去,他们的嘴巴依依不饶。
推搡间我把赵夕颜推下楼梯,送去急救,医生说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住进赵家,放弃了我最喜欢的金融专业,照顾赵夕颜的生活起居。
至此我被迫成了赵夕颜的替代品,她想要跳舞,我便学了跳给她看,她想要煲汤,我就煲好了送到她嘴边。
我记得有一次她说她想看别墅外那颗大树上的鸟蛋,我拒绝了。
那是我第一次拒绝她的要求。因为那颗树实在是太高了,我有恐高症。
不出意外我被赵妈狠狠打了一顿,饿了两天。
赵爸在旁边心疼地看着我,但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一刻我明白了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妈来找过我,但是都被赶回去了。
日子过得千篇一律就那么过着,直到赵家刚好面临金融危机的时候,恰好俞淮川进修回国。
外人传言商业新贵俞淮川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即使赵家知道赵夕颜和俞淮川青梅竹马,即使定亲的那天我看到他们两人在宽敞的楼梯间拥吻,赵家还是义无反顾把我推给了俞淮川。
所以所有人都认为,这些都是我欠赵夕颜的。
5.
“姑娘,姑娘?”
我抬起头,刚才那个和蔼善良的司机映入眼帘。
“快上车!”
车上的暖气很足,我却还是瑟瑟发抖。
“我看刚才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你出什么事,然后我又调头回来了。”
我嫁给俞淮川的这两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从来没有哭过。
此刻眼泪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师傅一脸关切,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我。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好半天才说清楚地址。
回去的路上还吃了好几颗糖果。
6.
到家以后我洗了个热水澡,身上开始回暖。
我找了一包感冒灵吃了之后昏昏沉沉地在沙发上睡过去。
半夜听到开门的声音,穿过我的脑海,轻飘飘的。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眼皮一点也撑不起来。
我缩成一团,接着身体一轻,随后陷入了更大的柔软之中。
我是被热醒的,稠乎乎的空气像凝住了一样,大汗淋漓。
我摸摸额头,发烧了。
屋子里黑黢黢的,我拖着软得像棉花一样的身体下床。
“不装死了?”
俞淮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夺命一样。
我不回答他,准备起身找药。
还没站起来,俞淮川就把我拉过去拥在怀里,抵在我的额头上,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
虽然我不知道俞淮川是因为什么才把我禁锢在身边,但我敢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因为赵夕颜。
“如果当时滚下楼梯的是你呢。”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走出卧室门,“别在我这儿装深情,你也可以把我推下去。”
俞淮川轻嗤一声。
自从我进入赵家后,我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等到我出嫁的时候她都已经认不出我了。
生活起居需要人照顾。
我第一次向俞淮川提要求,我记得那天他喝醉酒回来的时候一身戾气,我坐在沙发上悠悠开口。
“俞淮川,你能帮帮我吗?”
俞淮川把我推倒在沙发上,猩红的血丝遍布双眼,“别和我提要求。”
好在第二天他还是把我妈安排进了一个高级医院,由他的人全权照顾。
后来淮川无数次在我看着水果刀出神的时候对我说, “别想一死了之,你妈妈医院呢。”
他把我妈妈当成一个禁锢我的手段。
他知道我怕什么。
“没那个想法。”
毕竟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
7.
吃了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迷糊中我梦见了十二岁那年和邻家小哥在草坪上追逐打闹的场面。
那时候虽然没有爸爸,但是妈妈把我照顾得很好。
起床的时候烧已经退了,俞淮川已经去公司了,许是看我睡的熟,发了一次善心没有叫醒我。
一个电话打进来,那头的声音清澈好听,就像十二岁那年一样,只是多了些成熟。
缘分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睡觉的时候才梦到,邻家小哥第二天就找到了我。
我和小哥约在了家附近的一个咖啡馆。
一见面他就热情地向我打招呼。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可一直在找你。”
“阿姨呢?”
“搬家之后你们过得好不好?”
一连串的问句让我猝不及防。
我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对着他笑。
“你是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的?”
这个电话是我嫁给俞淮川之后他给我办理的,很少人知道,毕竟他断了我所有不必要的社交。
小哥支支吾吾岔开了问题。
路过的服务生打翻了咖啡,小哥急忙过来,低下头往我胸口擦。
这个动作实在是不雅,咖啡馆里有人向这边投来打探的目光,我和他拉开了距离。
“谢谢,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升腾。
8.
到家后我换下身上被弄脏的衣服,门被一声撞开,来的人行色匆匆,或者说是很生气。
然后浴室门就被打开了,俞淮川冲进来看着一丝不挂的我,掐住我的下巴,身上尽是狠厉。
“沈希,这么快就开始找下家了吗?”
他把手机举在我面前,咖啡馆里男人的手正放在我的胸口上。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扯着嘴角笑了。
怪不得,我就说十几年没见怎么突然找上门了呢。
“淮川哥哥。”
赵夕颜甜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俞淮川从架子上随便扯了一件浴袍给我,他甩去额头发丝间沾染的水汽,似在询问自己为什么会失态。
我裹好浴巾出去,就看到赵夕颜在沙发旁边和俞淮川讲话,距离太远,听不清讲些什么,只看得到俞淮川越皱越紧的眉头。
“姐姐,”赵夕颜向我招手,就像那天晨光中向我招手一样,“你怎么能背着淮川哥哥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呢?”
依旧是甜甜的询问,脸上带着笑。
我走过去,波澜不惊地看着俞淮川。
他双手摊开放在沙发屏上,身上的狠厉减去了很多。
我把手机的录音甩在桌子上,看着赵夕颜,“我亲爱的妹妹,听好了。”
开始播放,我和邻家小哥的全部谈话都被录下来,包括服务生手忙脚乱的道歉。
即使听不出一点真正的歉意。
赵夕颜的脸色越来越难难看,脸上的甜甜笑容消失不见。
乖巧的小白兔在俞淮川面前露出了她的獠牙。
俞淮川把手机关闭,揉了揉眉眼,他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那姐姐你以前没有和他悄悄见过面吗?”
“你是聋了吗?录音不是说了是第一次见吗?”
我情绪爆发了,对着赵夕颜大声吼。
不明白儿时的伙伴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选择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事实看来赵夕颜确实很有演员天赋,不出一秒,水灵灵的眼睛里就噙满泪水。
让人忍不住保护。
所以俞淮川把桌子上的手机扔向了我。
额头上的剧痛传来,我捂着额头,看着俞淮川把赵夕颜从我脚边推过去,门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