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舟是被一瓢冷水给泼醒的。
用力地闭了一下眼,把睫毛上的水都尽量挤掉,甩了甩头,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闫侧妃。
“哟,原来是闫侧妃啊!我说呢!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守卫森严的清王府劫人,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清舟笑了笑,甚是无所谓地看着闫翎玉。
“萧清舟,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好好瞧瞧这一墙的刑具,等会儿,我身边的这位有名的刑师,会让你统统都享受一遍的,我看你到时,嘴还能不能这么硬。”闫翎玉冷笑了一声,招了招手,让站在阴影处的女子上前。
邢诗走到光亮处,一身的黑衣,左脸干净白皙,而右脸,白嫩的皮肤上,刺有一个墨色的“诗”字,黑白分明的字与皮肤,竟是给人一种莫名的美感。
“前段时间,听闻三小姐对瑶月燕王的一个门客林羿良,用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极刑,不知,三小姐可否告知一二?”
邢诗不急着对清舟用刑,而是很好奇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刑罚,据说当时还吓死了人,其手段的残忍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她就一直很想找清舟好好聊上一聊,这年头,能碰上一个如此专业的人,是很难得的。
“你想知道什么?”清舟能理解一个疯狂的研究人员的心,她冷笑了一声,问道。
“那刑罚叫什么,具体要怎么操做的?”
清舟从被剑架到脖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她可能要活不成了,她没有任何的遗憾,知道白墨还活着,虽然现如今身体很弱,但起码还活着,那她就满足了。
清舟把人彘,从发明出来,到经历的改进,一一分解给邢诗听,讲得不算细致,但重点都有提到,邢诗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而闫翎玉则越听越心惊,心下就更是肯定要在这里,把萧清舟弄死,否则,如果她能活着出去,他日必会来找她报复,她自信她熬不过人彘的第一刀,就会死的。
“邢诗,废话说完没有,快点开始,我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闫翎玉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邢诗。
“不懂得欣赏的人。”邢诗睨了闫翎玉一眼,转身去挑选刑具,“三小姐,虽然我很想再与你好好畅谈一下,但是,没办法,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不住了。”
“无妨,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儿。”清舟以一种大无畏的语气,安慰了一下邢诗,“开始吧!”
“我听闻有种刑罚叫凤凰展翅,你这双手,不是挺金贵的嘛!邢诗,就从她的手,开始。”闫翎玉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慢声细语地说道。
“是。”
此刑罚,是将受刑者的手指,一根接一根地用绳索绑住,然后将人吊挂起来,此时,人的全身重量就会集中在一个手指上,然后,就会慢慢地筋骨皆裂,从此,双手作废,每逢湿寒天气,都会如万蚁啃食般地疼养难耐。
清舟的惨叫声回荡在刑房里,她的额间满是虚汗,嘴唇已被咬出了血,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往下流,当最后一根手指彻底废掉以后,清舟晕了过去,邢诗让人把绳子松开,清舟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长发和脸都沾了地上的泥水,使她显得狼狈不堪。
“把她给我弄醒。”闫翎玉刚被清舟的惨叫声吓了一跳,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大小姐现在想要看什么刑罚?”
“既然她的手指都废了,那就索性让她全身的关节都一起碎了吧!也算有个对称,就粉身图报吧!”
“大小姐是想让她痛苦点儿,还是痛快点儿啊?”邢诗招了招手,立刻有人提了一桶水上前,泼在了清舟的脸上。
“咳咳咳……”清舟有些呛水,缓缓地苏醒,低垂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脸庞,她扯了一下嘴角,她从未想过,她竟会有今日,会死得如此没有尊严,只怕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吧!毕竟发动战争,害死了很多的人啊!
“萧清舟,怎么样啊!享受得如何啊?”闫翎玉拿过一根棍子,挑开清舟的长发,看着清舟的脸,“哟,你瞧瞧,这俊俏的小脸,我看了可真是嫉妒呢!邢诗,先不急着那个粉身图报,先给她的脸上来个花,刺得好看点,最好是带颜色的。”
“是。”邢诗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去拿她的特殊刑具。不一会儿,她就提着一个小箱进来了。
邢诗拖了个小桌子到清舟的身旁,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包针,放在桌上,缓缓地摊开,针包里,长短不一,粗细不等的针,大概有三十来根。然后,再拿出一个长排小盒,很像现代绘画用来装水粉的盒子,每个小格里是不同的颜色。
“大小姐,您想让我刺她的哪边脸?”邢诗把清舟的发全部拢起,用一根绳子绑住,防止等会儿作画的时候,有发丝落下,干扰她创造。
“刺右脸。听说,她出生的时候,她家后院的花池里的莲花一夜之间,全部盛开,还开了三天三夜才败,就刺莲吧!刺一朵蓝色的莲花。”
“蓝色的?从未听闻,有莲花是蓝色的?”邢诗皱了一下眉。
“让你刺蓝的就刺蓝的,哪那么多废话!”闫翎玉翻了个白眼。
“主子,天快亮了,您看?”小盼在一旁已经有些担忧地提醒她时间。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邢诗,你给我好好刺,晚上我是要检查的。”
“您放心!我一定刺出一朵让您满意的蓝莲来的。”邢诗已经拿了她特制的药水,为清舟把右脸给清洁干净了。
闫翎玉走后,整个刑室里就剩下清舟,邢诗和一个黑衣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嘶。”当邢诗的针扎在清舟的脸上时,清舟疼得倒吸了口气。
“这墨刑啊,算是最轻的一种刑罚了,但要求极高,你不要随便乱动右脸,不然,如果我刺得不好,你的另一半脸还会要求再刺,那就不好看了。这不好看的作品,会让我不开心的,我一不开心,下手就会极轻,受刑的时间就会延长,痛苦也会加倍,所以,你最好能听话。”邢诗一边认真地在清舟的脸上作画,一边交待她。
“嗯。”清舟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竟睡了过去。
清王府内“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天才刚刚蒙蒙亮,就管家就慌慌张张地来敲了上官敖的门。
“什么事?”上官敖紧蹙着眉,起来开门。
“三小姐,萧三小姐,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你把话说清楚。”上官敖转身进屋,抓起一件外衣,边往身上穿,边跟着管家往清舟住的小院快步走去。
“奴才刚去给三小姐送菜,走到院门前的时候,两个护卫倒在了地上,奴才立刻知道出事了,感觉跑进院子里,您安排的暗卫全被一剑封喉,扔在院中,三小姐的卧房门大开,小可也是已死去多时。”
“竟然有人胆敢在我的王府如此行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官敖冷着一张脸,跨进了清舟的院子,已经有来换岗的暗卫在处理尸体,他抬脚进屋,小可面目狰狞地倒在已经干结的血泊中,右手微微曲着。
上前,查看了一下小可的伤口,一剑刺到左胸处,没有任何的特点,完全看不出是何人下的手,刚想站起身,却发现小可右手好像有些古怪,他抬起她的手,地上竟然有字。
小可的心脏长得偏右一些,所以,刺客一剑刺过去时,虽伤得很深,但并没有立刻毙命。小可只是顺势一倒,躺在地上不敢乱动,她眼睁睁地看着清舟被劫走,却无能为力,但好在后一批来处理尸体的人,暴露了一点信息,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写了一个字的一半,算是留下了一个重要线索,才不甘心地咽下了气。
那个字,没有写完,一个歪歪斜斜的“门”,里面斜斜地画了一横,再想写,怕是小可也失血过多,没能写完,就这么死了。
“王爷,这……”看着地上的字,再稍微联想一下,管家大惊失色。
“真是好样的,这一个个,都真的是不怕死了。”上官敖站起身,冷笑了一声,“让暗卫把这些都处理好,那个字也擦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管家赶紧拿起桌上的茶壶,倒在那个字上,用鞋搓了搓,把字给擦了。
大宛边境,昂达城。
“流火少爷,爷传回的信。”黯使找到流火,把信交给他后,立刻消失。
“公子怎么会突然写信来?”雪解从床上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流火话还没说完,在看到信上的内容后,一下子站起了身,脸色瞬间大变。
“流火,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雪解一见流火脸色不对,立刻想到,不会是三小姐出事了吧!
“师,师父被人劫走了。”流火抓起衣架上的衣服,匆忙往身上一套,立刻推门出去,往林轩的房间奔去。
流火到林轩房前,拼命地敲着门,“林轩,林轩,不好了,出事了,你快点起来。”
“流火,怎么了?”先开门的,反倒是住在隔壁的颜汐。
“师父,师父她被抓走了,连墨师父现在都不知道她的下落,他写信回来,希望我们能尽快发动进攻,吓一吓上官敖,看看是不是他把人给藏起来了。”
“竟有这事?”林轩开门后,就听到了流火的话,眉头蹙在了一起,“来人,去召集各将领,到大厅集合,大家商量一下出兵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