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舟这几日在府里待得有些闷了,想出去走走。问了一下小可时辰,刚过了未时一刻,把手中的书一放,换了身男装,就要出门,却被院门口的两个门神给拦了下来。
自那日清舟与上官敖摊牌,说她身上的噬心蛊早被锁魂珠给化了后,他就在她院子门口安排了两个护卫,美其名是保护她的安全,实则是要在明里暗里监视起她的一举一动,以防她被救走。
清舟看着那拦住她的二人,冷笑了一声,把手中的折扇一收,插在腰间,也不多话,直接就上了手,与那二人打到了一处。
“住手,都给本王住手!”正打得难解难分时,上官敖突然出现,一声厉喝,那两个护卫立刻收了手,跳开,与清舟保持距离。
“没意思!”清舟因打了一架,脸上微微带着红,额间也出了汗,从小可手里接过手帕,随意地擦了擦,抬眼看向上官敖,“见过王爷。”
“怎么,你想出去?”上官敖现在也没什么好脸色给清舟了,既然大家都翻了脸,那就没必要再和颜悦色了,“萧清舟,我想,你应该看清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我不会再如三年前那般,任你随着性子肆意妄为了。”
“阶下囚?王爷,你这次真的确定了我的位置?我这次不是大宛请回来的贵客,而是阶,下,囚,了?”清舟看着上官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上官敖不知清舟又要搞什么名堂,眼角抽了一下,“没错,你萧清舟,现在的确是我们大宛的阶下囚。”
“好,好的很。”清舟冲上官敖灿烂一笑,“你可不要后悔说这句话哦!”说完就转身回了屋。
上官敖被清舟弄得有些蒙圈了,不明白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上官敖虽让人在暗中监视着清舟,但还算有些良心,没让人进屋,所以,一进屋,小可就有些担忧地上前问清舟。
“夫人,这样惹怒上官敖,真的没事吗?”
“要的就是惹怒他。我知道,漪幽谷这几日,已经派了天字组的几员大将过来了,他们一定在院子外头伺机而动,我今日这一大声,天竹不笨的话,该知道我的意思,咱们就坐等人来救咱们吧!”清舟拍了拍小可的肩,笑道。
“夫人,这,我有些不明白,您刚才明明没说什么啊!”
“怎么没说,你好好回忆一下。”清舟吹了吹茶叶,轻呷了口茶。
“您刚才,只是重复了一遍上官敖的话呀!问他是否真的确定,您此刻是以阶下囚的身份,住在王府上。”
“没错。当初,他对外说,我是他专门去大离请回来,为他的父皇看病的,会以贵宾之礼相待,这三年来,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而现如今,他又突然说我是阶下囚,你说,我堂堂一个大离千军万马的军师,被敌国绑回去当了阶下囚,我训练的那三万羽霆军该如何想,大离里,那些受过我恩惠的人,又会怎么想?”
“夫人这招妙啊!”小可听了清舟的解释,眼前一亮,一脸崇拜地看着清舟,“夫人,小可觉得,您越来越厉害了呢!”
“傻丫头,你们家爷才厉害,竟找到了你这么个宝贝放在我身边。”清舟笑着轻抚了一下小可的脸,“好了,我要休息了,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走到床边,把鞋袜一脱,衣服也不去,直接倒在被子间,蒙头就睡。
后院,怜心阁“主子,我都打听清楚了,刚刚王爷的确是说了那萧清舟,如今是咱王府的阶下囚。”小盼一脸谄媚的笑容,看着斜躺在贵妃榻上的侧妃,闫翎玉。
“真的?你可都听清楚了?”闫翎玉坐起身,一脸兴奋地盯着小盼的脸。
“奴婢听得是清清楚楚,那萧清舟还重复了一遍,然后气得又回了院子里。”
“好,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等到了。快,去把阿福叫来。”
“是,奴婢这就去。”小盼赶紧跑出了屋。
闫翎玉激动地站起身,趿拉着鞋,在屋里不停地转圈。
“主子,阿福来了。”没一会儿,小盼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矮个子,长相极其猥琐的男子。
“主子,阿福给您请安了。”阿福双膝跪在地上,给闫翎玉请安。
“嗯,起来吧!”闫翎玉已经坐回了软榻上,斜睨着阿福,“阿福啊!听说,那个萧清舟住的院子外的那些个护院的饭菜,都是你准备的?”
“回闫侧妃,是的。”
“阿福,我今日听闻,你最近这几年,借着王府的名声,在外面,可要到了不少的地啊!这可是真的?”
“这,闫侧妃休要他人胡言乱语,奴才,奴才……”
“那这是什么?”闫翎玉懒得再跟此人废话,从一旁的书里抽出一叠纸,甩到了阿福的脸上。
“这,这……”阿福捡起地上的那些纸,待看清纸上所写的东西时,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额间不停地冒冷汗。
“你说,如果这事儿被王爷知道了,你会是什么下场啊?”闫翎玉柔声问道。
“闫侧妃,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奴才把这些年得来的钱,都孝敬给您,求求您,放小的一马。求求您了!”阿福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不停的求饶。
“要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怕你没这个胆子。”闫翎玉看着脚下的人,唇边泛起一丝蔑笑。
“闫侧妃您说,只有是您说的,小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会给您办好的。”阿福见闫翎玉给台阶,赶紧就爬了上去,就怕她等会儿会后悔。
“这刀山火海的倒是不用,就是给那几个护院的菜里,加些料罢了,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你可做得到啊?”
“这,那几个护卫……”
“哎呦,做不到啊!那算啦!小盼,去请王爷来,就说……”
“不不不,闫侧妃,小的做得到,小的做得到。”阿福见小盼就要往外走,赶紧应下了事。
“这还差不多。呐,这是让你放在饭菜里的。”闫翎玉从梳妆盒里拿出一包药粉递给阿福,“我可警告你,如果这事有除了我们以外的人知道,那可就不是这几亩地的事了,你家里的老娘,老婆孩子,可一个都活不成,记住了吗?”
“奴,奴才一定什么都不会说的。”阿福哭丧着脸,拿着药粉,连滚带爬地跑了。
“主子,这个阿福,他,不会说出去吧!”小盼看着阿福离开的背影,问道。
“待他办完了事,自然有人会去解决了他。这个世上,只有死人不会泄密。”
“那,那个萧清舟也会武功,可要在她的饭菜里,也下药?”清舟的饮食是小可单独准备的,要想下药,有点困难。
“不用。我信暗卫的手段。”
夜幕降临,今日竟有微微的凉风,几个晚上都没能睡个好觉的清舟,今日早早就上了床,也不知是因着前段时间没睡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好像听到轻微的声响,但没有去多想,反正有上官敖的暗卫守夜,应该不会有人胆敢来刺杀她,就算是他们的人,也会在来之前,提前通知一声,让她做个准备。所以,清舟翻了个身,接着又睡了过去。
但没睡几分钟,清舟忽觉不对劲,刚刚那声,好像是暗器的破空之声,难道说,真的有人又来行刺她?
她睁开眼,刚想爬起来,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寒光泠泠的长剑。
“慢慢坐起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命令着她。
清舟听话地看着长剑,尽量不让脖子撞到剑上,缓缓地坐起来。
“穿上。”把衣架上的衣服扔给她。
清舟动作迅速地刚穿好衣服,那黑衣人就欺身上前,还不待清舟反应,就一掌劈在了清舟的脖颈处,清舟立马晕了过去。
黑衣人把清舟扛在肩上,走出内室,一脚把倒在血泊中的小可踢开,快速地离开了小院,向王府外的一处民宅飞奔而去。
他刚在院子里落地,就有一群黑衣人提剑围了上来,待对过了暗号后,才放人进屋。
进屋后,一手转了一下书架上的青花瓶,一旁的地板缓缓打开,他扛着清舟,快步走入地下,又转了一下墙上的烛台,头顶的地板缓缓合上。
借着暗黄的烛火,一直往前走三百步,然后左转,再走三百步,再右转,停下。
一间地下刑房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一面墙上挂着五花八门的刑具,一面墙下是一个巨大的十字形的木桩,黑衣人把清舟放靠着木桩,拉过木桩上的绳子,把清舟双臂摊开,牢牢地绑在十字架上。
待到他绑好,身后突然有脚步声。
“嗯,干得漂亮。没人发现你吧?”来人问道。
“暗卫全杀了,我们死了三人,尸体已让人带出来了,没活人看见。”
“嗯,不错,我会跟爹说的,一定好好奖赏你。”
“谢大小姐。”
“嗯,你退下吧!去把邢诗叫来。”
“是。”黑衣人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萧清舟,你终于,落在了我的手里。”仰头大笑,火光把闫翎玉的脸,照得狰狞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