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尖的林若芸,还是认出了他们,她有些意外地跑上前去,和他二人打个招呼道:“慕公子,坠兰,你们不是在名扬客栈么?”
“坠兰谢过林姑娘的救命之恩,坠兰无以为报…..只能来生再来报答林姑娘的救命之恩。”坠兰说话时,泪眼婆娑,仿佛一下子眼泪就要掉落下来。
“坠兰,你…..”林若芸有些费解,为何坠兰会突然和她这么说话。
“我和慕大哥已经决定了,会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度过余生….林姑娘,谢谢你曾为坠兰做过许多事…..”
“等一下,你是说,你们要离开这里?….”林若芸突然插话道。
坠兰看了一眼慕飞杨,又转过头来看着林若芸坚定地点了点头。“林姑娘,小姐的事,就拜托你了,还有,你一定要小心安管事….他不是个好人!”
“这些我都知道!”
“坠兰在此告别了,请林姑娘珍重。”由于他二人急却要离开这里,于是与林若芸并没有言谈太多,便匆匆去了,虽然林若芸想问坠兰那日到底是何人救的她,但现在看来,已是无从问起了。
她心里只想着,走了也好,这浮华街确实没什么值得人留恋的地方,只希望你二人从此开开心心便好。
她曾听薛之行提起过他二姐,说是离开王爷之后,薛之敏没有回家,和段柄章在一起,那么,此刻的他,会不会就住在薛之敏那儿呢?
想到这里,她向行人打听着段伯母的住址,没多大工夫,就问出了此时薛之敏的住处。
那是一座很废旧的屋子,林若芸立在它的边上,重重地敲了敲门,寻问道:“请问,段伯母在家吗?”
不一会儿,突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老妇人,打开了门,一看,是她不认得的一个姑娘,于是就问道:“姑娘,你找谁?”
“我找,请问伯母,薛之敏在家吗?”
那妇人上上下下将林若芸打量了三两遍方才说道:“姑娘,你找错地方了,这家人不姓段….”
“但是行人明明有说这里就是段伯母住的地方啊!”
“两天前,段家人把这间屋子抵押给我了,他们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那请问,他们有说,他们搬去哪儿了吗?”林若芸急着追问道。
“这倒没有,不过,那家人没有地方可去,你可以去废旧的庙里又或者祠堂去找他们,兴许他们会住在那儿!”老妇人想了想,又道。
“多谢。”林若芸兴奋着,浮华街,除了八仙庙一处破旧的庙,就没有别的地方了,或许,他们会在那里。
三下五除二的,林若芸便去了八仙庙。刚进庙,林若芸就叫道:“请问,薛之敏在这儿吗?”里面没有声音传出来,林若芸心里奇怪了,心里在想,不在?莫非不在这儿,怀着这样的心情,她马上踏了进去。
破庙就是破庙,依然杂乱不堪。只是眼前的锅碗瓢盆让林若芸明白,这里有人居住,也就是说,他们或许就住在这里。
正当她想入非非时,突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一见到她,马上冷淡问道:“姑娘,你找谁?”
“请问,薛之敏住在这儿吗?”林若芸看到一个人出现,马上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寻问道。
“你是….她什么人?”那男子先问一句,后来又问:“你找她有事?”
“是的,这位公子,我找她有急事,如果你认得她,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她在哪里。”林若芸急道。
“这人…..本公子是认得的…..只是嘛…..”那男子走过来,说话时,还不住地打着一个“银子”的手势,斜视着眼瞅着她。
“你要银子?”林若芸有些吃惊,如果眼前的这人就是段柄章,那她是万万不相信的,早前就有听人说过段柄章是个读书人,与此人的流里流气是完全成对比的。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没钱,没替你办事啊!…..连小孩子都明白的倒理,姑娘,你不会不知道吧。”段柄章说话时,又悠哉地往地上的草垛子上一坐。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薛之敏在哪儿了吧。”林若芸将银子掏出来给他的时候,又追问道。
“当然,有了银子,什么都好说…..”段柄章笑着,冲出了八仙庙,林若芸刚要问他为什么他没告诉她薛之敏在哪里,没想到这时居然看到一男一女正在外面拉扯。
“段柄章,你把银子给我,还给刚才那个姑娘!”林若芸这才看到,那个说话的姑娘,身着一身粗布麻衣,她便是薛之敏。
“你个臭女人,你放开我!滚,给我滚开!”段柄章为了脱离薛之敏的魔掌,突然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之上,可怜薛之敏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眉头紧锁。
段柄章将薛之敏推倒后,马上离开了八仙庙,林若芸见此,马上过来将薛之敏搀扶了起来,并关切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姑娘,真对不起,刚才那银子,又被他抢去了!真是抱歉。”此时的薛之敏,已全然不再是以前大小姐时的样子,变得跟个妇人一样,灰头土脸的。
“没关系,只是为何你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林若芸将薛之敏搀扶到八仙庙里,突然忍不住寻问着。
一听到有人寻问自己关于段柄章为何突变之事,薛之敏便忍不住擦着眼泪道:“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是因为他母亲阻止我们俩在一起,于是段郎一气之下离开了家,没想到他回来时,居然欠下了一屁股赌债,为了帮他还债,母亲将房子抵押给了人家,可是却两眼一闭,死了……”
“怎么会这样,那你怎么不回家呢?”
“家?自从从王府出来以后,爹爹觉得有损他的面子,几次回家,都被他赶了出来,我,我没脸再回那个家了!”薛之敏叹息着,她又何曾一次回家希望爹爹接受段郎,可是每一次去,不是用扫把将他二人赶出来,就是用水将他们泼得全身湿透。
“那,薛小姐,你知道你弟弟薛之行现在什么地方吗?”
“三弟?….”薛之敏听到薛之行的名字,突然眼神恍惚了一下,只是一瞬即逝,虽然她刻意装作不明所以然,可是林若芸依旧看出了端倪。
由于薛之敏执意不说,林若芸只好随意寒暄了句,并给了薛之敏银子,薛之敏本不想要,可是林若芸说,那是她三弟应得的,就当是她见了薛之行再给他吧。
这样,薛之敏才收下了她给的银子。
林若芸一走,薛之敏赶紧去了里屋,薛之行惆怅着对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方才他分明知道林若芸来过,他分明是有意躲着她。薛之敏突然道:“三弟,二姐瞧着,那姑娘挺好的,为什么你一直要躲着那姑娘呢?”
“二姐,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一夜之间,他似乎长大了,语气凝重又惆怅着,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
“这个是那姑娘留给你的,姐跟你放在桌子上了。”薛之敏不忍再打扰,于是放了东西就离开。
“等一下,二姐,这些东西你先拿着,三弟要离开一阵子!”薛之行突然从桌子上将那包银子拿起,又转手交给了刚要离开的薛之敏。
“你要去哪里?”薛之敏有些惊愕道。
“放心好了,三弟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倒是你,二姐,三弟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了…..”方才关于段柄章打了二姐一事,薛之行分明就看在眼里,若不是方才不便出面,他肯定要为二姐出气,虽然他总是被二姐这么拦着。
“你二姐夫还是爱着二姐的,你就放心好了!只是三弟,二姐会一直站在你这个方向的。还有,爹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答应一声,薛之行随即离开。
张圆圆见回来后的林若芸一直闷声不哼,于是就给她倒了杯豆腐老,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下就问她道:“若儿,出什么事了?”
“圆圆姐,你相信世间世事难料么?”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张圆圆疑惑着。
“坠兰的事,慕飞杨的事,薛之敏的事,甚至连薛之行都出了事,你说,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们都出了事了呢?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出事!….”林若芸干笑一声。
“瞎说,好端端的,你会出什么事儿!”张圆圆忍不住将他的头敲了一下道。
“那可不见得,那是我现在人在这里,要是有一天我不在这儿了,你就能保证我不出事?”林若芸苦笑道。
沉默了,张圆圆突然变得沉默了,林若芸见张圆圆突然变得不说话,于是又道;“好了啦,圆圆姐,若儿和你说笑的,你别太当真了….”
“若儿,答应姐姐,一定不要有事。”张圆圆突然变得无比镇定且眼神坚决。
“当然了,若儿最舍不得姐姐做的翡翠珍珠了,要是若儿真出了什么事,那若儿会后悔死的….”
“就你嘴馋!”
“那是因为姐姐你手艺好,妹妹若是不馋,要怎么证明姐姐天才般的手艺呢?”两人说说笑笑,太阳也开始隐秘在云层之中。
天黑的时候,林若芸突然着一身夜行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