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定国侯走来,柳姨娘顿失言语,忙惊慌失色往定国侯怀中躲去。
定国侯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侧开身子。柳姨娘顿时脸色煞白,不自在地拿帕子掩了掩鼻息。
柳姨娘身上太脏又不分场合的献媚,自然十分讨嫌。
“怎么回事?”
定国侯厚重洪亮的声音响起,夹在着威严与不容置喙的魄力,场上众人瞬间安静,纷纷恭敬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林楚儿扬高声音:“爹爹,是大姐姐叫来的这群杂耍艺人,他们技艺不精,却玩了出火树银花引得院中大火。”
听三小姐这么说,跪地的一排艺人顿时埋低了头,蜷缩成一团。
为首的男人却是直着腰杆,眉头紧锁,毫不避讳地直视定国侯,声音铿锵有力却带着恭敬:“侯爷,我等行走江湖数年,铁树银花已玩转炉火纯青,从未出过差错。今年第一次来到大周却不想发生这种事,小人自认技艺精湛,江湖称二无人敢称一,望侯爷明察,还小人清白!”
因一场火树银花的杂技烧得定国侯府乌烟瘴气,若是旁人就算没有蒙受冤屈也早被吓作一团,这人却敢据理力争。
定国侯深邃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面容平淡,令人看不出一丝波澜。
柳姨娘却是先出了声,自持一副一家主母的姿态,拿捏着字正腔圆的腔调质问:“还能有何原因?往日院中都平安无事,今日你等来此彩排,那勺中液体旋转开来,火花四溅,还能作何狡辩?分明就是你等燃的火!”
“当然不是。”
一道清冷孤傲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柳姨娘的话,众人虽不敢抬头却都竖起耳朵。
林芊羽捏起角落里的一块橘色灯笼残料,上前几步,扫了眼跪地那人,望向定国侯的眸子里带了些坚定:“爹爹,此事另有隐情。”
杂耍艺人的技术如何,前世她已亲眼所见,怎能不清楚?
分明脸蛋通黑,遍是灰尘,一双清澈明眸却如故闪亮,定国侯眸色微暗,心下柔软了几分:“讲。”
“敢问橘色灯笼昨日已被我派人送去烧火,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昨晚擂台搭成之时院中还尚未有任何杂物。”
“灯笼由油纸制成,为保留其香气,外层又涂了层油脂,若有人蓄意放火,定逃无可逃!”
林芊羽举起手中残物,语气森寒幽冷,望向柳姨娘的眼神散发着寒意。
她隐隐有种感觉,五年前母亲身死的那场大火,与柳姨娘脱不了干系。
林芊羽言罢,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直听到定国侯浑厚的嗓音重重响起,才有人颤颤巍巍出声:“回,回侯爷,奴婢见到是三小姐将灯笼摆在了舞台下。”
定国侯眉头微皱,望向人群中毫不起眼的林楚儿。
林楚儿瞬间白了唇,慌忙解释:“爹爹,女儿听嬷嬷劝阻立刻将灯笼送去了膳房,实在不知又为何出现在这里啊。”
林楚儿的脸尚未恢复仍旧以纱覆面,眼眶通红掉下一串晶莹。
林芊羽眸底染上了一抹晦暗,嗓音里夹杂着一丝凄寒:“既如此,还请爹爹赐膳房每人三十大板,玩忽职守险些重蹈五年前的灾难,当严惩以戒。”
提到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定国侯面容也深沉几分,看向林芊羽的目光里带着歉意。
众下人更有些慌神,王嬷嬷被杖责后的惨状他们都有目共睹,无罪者受此惩罚未免太冤。
立刻有人发声,指向柳姨娘身边的一个丫鬟:“是她!我亲眼看见她拿走了灯笼,望侯爷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