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芊羽抬眸望去,只见玉珠抱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纸袋,身后还跟了一个丫鬟,同样抱了一怀的药。
林芊羽直起身子,待那位丫鬟将药放下离去缓缓出声:“可买齐了?”
玉珠面露为难,为难出声:“有一味药,奴几乎跑遍了京城中所有铺子都没找到。”
林芊羽眸底波光流转,想到什么,从匣子中取出一块腰牌和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嗓音中夹杂着几分漫不经心:“拿着这块腰牌去安云桥东头的药理阁看看,那味药有多少全都买回来。”
玉珠狐疑出声:“药理阁?奴怎没听过这地方。”
林芊羽唇角扬起一道弧度:“它的门面是个残破不堪的废弃浆洗房,内里却大有乾坤,你且穿过一排青葱绿树便可知晓。”
玉珠:“喏。”
玉珠离去,林芊羽又翻了几页医书,整理出一份用药剂量说明,取出祖父药匣子中的药臼去到侧殿中开始烧制研磨药料。
将几味药悉数处理完毕,林芊羽缓缓呼出一口气。不经意得抬眸,透过窗子望见院中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妇人站在院中牵着小女孩的手,局促不安地四处张望着,似是已等候多时。妇人弯腰轻轻锤了锤发麻的大腿,身前靠着腿睡着的小女孩被惊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小女孩嘴唇发白,面部皆是大大小小的面疱,神色蔫然眼神迷离,似是得了温病。
那日见到小女孩,林芊羽就看出她的肾脏有些问题。
肾,水火之脏也,内藏有元阴元阳,可利水液之代谢。小女孩肾脏不好,代谢就容易出问题,久而久之,热量在体内散发不出去,就容易起面疱,长期得温热之病。
此病不能一下子根治,只能慢慢调理。
不急不慢地将药物整理完毕,林芊羽走出屋子,妇人面露喜色忙俯身行礼:“大小姐……”
林芊羽微微颔首。
妇人欲止又言,面露难色:“小女得了温病,贱妇今年第一次来大周,人生地不熟。听闻大小姐医技高超且愿意给下人治病,贱妇就想着……”
林芊羽眉头微挑,云淡风轻地扫了眼妇人,唇角扬起一抹讥诮。
给下人治病?莫不是为红宝治病的事传扬了出去?
妇人肯来找自己,也是因之前仙人果一事给她们留下了和善的印象。
殊不知,重生一世,她林芊羽自认不会再是善男信女。所谓地会为下人治病,也都抱有目的。
为玉珠治病,是因为她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为红宝治病,是因为想了解银川一事的内幕;至于为这个小女孩治病,无非是为了靠近杂耍艺人,最后的目的不过是利用罢了。
想到杂耍艺人,林芊羽唇角勾起一道弧度,扫了眼小女孩和女人担忧的神色:“进屋吧。”
妇人大喜,连忙就要跪地朝林芊羽磕头:“喏,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大小姐善人定会有善报的!”
背过身走向屋子的林芊羽,唇角勾起一道不明朗的意味。
为小女孩诊了诊脉,林芊羽开了一张药方递给妇人,语气慵懒颇为漫不经心:“你且拿着这张药方,去安云桥东头的废旧浆洗房取药,就说是侯府大小姐让去的,该怎么吃那人会告诉你。”
妇人忙点头,想到什么面露犹豫之色,下一秒就见林芊羽单手撑着脑袋,极其随意般往桌子上丢了块大约二十两的碎银:“杂耍艺人禄银,先给你了。”
妇人眸底划过一抹茫然,意识到什么之后瞬间热泪盈眶:“谢过大小姐。”
林芊羽纤细修长的指尖轻点桌案,漫不经心出声:“不用谢,让杂耍艺人再来帮我做些苦力,有事找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