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羽怔然，唇线微扬：“侯爷不是刚进宫了吗？我就算好奇，也无人告知，得等老爷上朝回来才能真相大白。”
玉珠忙低下头：“哦。”
午后，林芊羽一袭鹅黄色锦缎长袍，带着玉珠来到库院。
年宴的大小事项她早已安排妥当吩咐下去，本以为下人们会各司其职，一片安宁和谐，却不想被人群中一道矮小臃肿的身影毁了个尽透。
王嬷嬷翘着二郎腿坐在石桌旁，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着石板，另一只手灵活地将盘中的果仁高高弹起一口吞下，还时不时地叫嚣着对旁边忙慌做事的下人动手动脚。
林芊羽美眸微眯，目光落到了地上的灯笼。
自己明明吩咐做带有秧草香囊的红灯笼，下人们手忙脚乱地却在做带有西提香囊的橘色灯笼。
这般阳奉阴违，当真有恃无恐？
林芊羽眸光闪烁，唇线勾了勾，转动指间玉扳指的葱白手指微顿，缓缓走到王嬷嬷面前。
王嬷嬷是进过宫的老嬷嬷，又是柳姨娘的远方表亲，自从出宫就在定国侯府一待数年，成了管事嬷嬷，在府里下人中间也是很有权威的存在，颇受敬仰尊宠。
只是被捧得太高，就容易忘记自己原本是个什么东西。
柳姨娘能在府里建立起威信，一方面是她演技高超，另一方面就归功于王嬷嬷的狼狈为奸。
看到林芊羽，王嬷嬷正在抖动的双腿顿了顿，眸中掠过一抹恶意。
没起身行礼也没问好，王嬷嬷眼神移向一旁，继续吃起果子，嘴里还阴阳怪气地嘟囔着：“有的人看着人模人样的，就是不干人事，真是苦了三小姐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咯。”
端了一盆热水刚好赶到的一个丫鬟听到此话，立刻狗腿地接过话茬：“那可不是，大小姐可真是蛇蝎心肠。”
弯腰放下水盆，起身看到前方的林芊羽，小丫鬟顿时脸色苍白，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嗓音颤抖慌忙解释：“大，大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看到丫头这般模样，王嬷嬷立刻甩脸起身，抬脚就要踩上丫鬟的手掌：“小贱人！”
另一只腿猛地被什么狠狠砸一下，生疼无比，王嬷嬷顿时嗷嗷大叫起来。
瞪着眼珠子四处寻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凶手。
林芊羽黛眉微挑，望了眼不远处亭下有意无意朝这边探头打量的柳氏母女，心知此事是柳姨娘在背后搞的鬼，嗓音里夹杂着似笑非笑的慵懒：“来人，将这些灯笼都拿去膳房当柴烧了。”
正在做事的众小厮婆子闻声一怔。
王嬷嬷第一个不乐意，这灯笼是她吩咐做的，林芊羽此举岂不是在打她的脸？
双手一插上前一步鼻孔朝天：“这是我们忙了一中午做出来的，怎么说烧就烧？柳夫人负责置办年宴的时候也没这般无理取闹！”
“都说定国侯正直磊落，老夫人心慈面和，柳夫人贤惠淑德，对待下人也极其宽厚，大小姐这般傲慢无礼，就不怕旁人嚼耳根子？”
王嬷嬷直视向林芊羽，毫不敬畏，柳姨娘就是她的底气，她又何惧？
周围其他得了柳氏好处的下人也纷纷议论出声，嘈杂一片。
林芊羽乌溜溜的眸珠微微滑动，眼神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最后定格在王嬷嬷脸上，唇线微扬嗓音慵懒带了几分讥诮：“李嬷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