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流干净了。
恍恍惚惚中,他耳边传来很多嘈杂声,还有警报的滴滴声。
陈舟无力的重复着睁眼闭眼,见到一群白色的人影,聚集在身边。
“你们是谁?干嘛剪我衣服?好歹留件裤衩吧,过分了……”
“行行好,给我口水喝,诶?往我身上插管子干嘛……”
“方红月呢?那个丫头真是蠢啊,竟然会以为我会被砍死……”
“上辈子我是真想死,但这辈子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困,撑不住了,我先睡,先睡……”
“滴——!”
心率监控仪上变为一条平线,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患者心脏骤停,1毫克肾上腺素,静脉注射!”
“我来心肺复苏,除颤仪准备,360焦耳!”
“充放电完成,准备电击,离开床边!”
“砰!”
“砰!”
“砰!”
“滴滴——!”
心律监控仪上,平线变为微弱的曲线。
陈舟眼皮鼓动,似乎很想睁眼,但根本没有力气。
“你们有没有公德心啊,睡觉呢能不能别吵……”
“我真是服了,比郑钱那个公鸭嗓子还能闹哄……”
“忽然很想吃川菜,喂,你们吃不吃,我请客……”
“麻烦给我找条被子盖,我感觉蛋蛋好冷,真他妈羞耻……”
“还是好困,你们真别吵了,让我睡会儿,睡……”
“滴——!”
心率监控仪再次变为一条平线。
医生们似乎已经习惯,先静推肾上腺素,后心肺复苏,然后直接上除颤仪。
心律监控仪恢复曲线,只是比刚才还要微弱。
这次,陈舟连嘴皮都张不开,在嗓子里呜呜的喊着。
“小伙子,撑住,再撑一会儿你就能没事了,想想家人,朋友!”
“外面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儿,这会儿正哭的伤心呢,是你女朋友吧?”
“一定要撑住,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不娶回家,那得多亏的慌啊!”
“滴滴——!”心律忽然变强。
“瞎说,那是我高中同学,她叫方红月,一天天能让她给我蠢死。”
“哦,是吗?那她为什么会为你哭的这么伤心?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揣着明白装糊涂?笑死我了,你会对自己兄弟有想法吗?”
“小子,那是个女孩儿,不是你兄弟,你这叫混淆视听!”
“滴滴——!”心律曲线更强了。
“狗屁混淆视听,我这一把年纪,还对小女娃娃动心思,那不纯纯老变态?”
“你顶多也就20岁,还一把年纪,都没我孙女大呢!”
“扯淡,老子今年……诶?我多大来着?让我想想……”
“滴——!”心律监控仪变成平线。
医生们人都麻了,你想归想,心停个毛线啊!
又一顿操作下来,陈舟蓦然开口:
“杨总,我预计二十年内,可行性的模型堆才能搭建出来。”
“我准备先研究一种可以承载巨额能量脉冲的超级金属,是的,这种金属很关键!”
……
“爸,妈,今天我大学毕业了,同学们都在跟爸爸妈妈开视频报喜啊。”
“只有我和郑钱两个难兄难弟,抱着咔咔哭了一上午。”
……
“哎呦卧槽,差点忘了我今年19,就算我19又怎么了?”
“还是那句话,你会对自己兄弟有非分之想吗?简直下贱!”
医生们面面相觑,有点分不清他哪句是胡话,但这句肯定是骂他们的。
“小伙子,你这就不识好人心了,我是想告诉你,要珍惜眼前人!”
“扯你娘的蛋,你这叫乱点鸳鸯谱,老子跟她清白着呢,是纯洁的过命友谊。”
“我看你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主动也不负责,那个词怎么说来的,对,渣男!”
“我渣你奶奶,你爹我行得正,坐得端,岂能跟你这般龌龊的人一样?”
“我龌龊?你小子人身攻击是吧?最起码我没这样钓着一个姑娘!”
“笑死你爹了,还不是你长的丑,加上心思不正,姑娘家瞎了眼才围你转。”
“这么说你是承认那姑娘对你的心意了?你说说你,嘴这么硬-干嘛?”
“呵,老子怎么说你都不信是吧?难不成要我死给你看?笑……”
“滴——!”心律又又又复平。
问话的医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小子,说死他真敢死啊!
这场手术从白天进行到大黑。
终于,手术室的红灯熄灭。
大门打开,一群医生疲惫不堪的推着陈舟出来。
立刻有护士赶来接手,推他去无菌病房里待着。
这时,守候多时的方红月走上前,紧张道:“医生,他……他没事吧?”
“他?呵呵……你不如先关心下我!”
“啊?”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郁闷至极的老脸。
“我一把年纪了,真的,从来就没遇到过他这样的人!”
“好家伙,鬼门关前玩跳绳,阎王来了都得给他磕俩头!”
“还有,他一直都是那种说话要把人呛死的主吗?我快被他气疯了!”
方红月闻言,点点头,“是这样没错……您先告诉我,手术结果怎么样啊!”
话音刚落,收到消息的楚老和老将军赶了过来。
“老曹,陈舟怎么样了?!”楚老迫不及待问道。
曹安康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去你娘的老家伙,张口闭口挖我家祖坟,信不信我囊死你!”
老将军走过来,沉声道:“别胡闹,人怎么样了?”
曹安康如实道:“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结果很顺利!”
一旁的孙怀仁,李宝军,赵存礼三人摘下口罩,开口补充道:
“虽然手术很顺利,但不能保证百分百没事。”
“这次手术很是惊险,这小子命是靠肾上腺素硬拉回来的。”
“总之还要持续观察,我怀疑他会出现惯性心脏骤停!”
“心脏骤停……还他妈有惯性这一说法?”楚老不敢相信。
赵存礼道:“很少见但不是没有,比如这小子,从手术开始到结束,平均十分钟停一次。”
此话一出,楚老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足可见这场手术的凶险程度,真是非同一般。
方红月没在跟他们待着,跑到无菌病房外,隔着玻璃墙,静静守候陈舟。
楚老走过来,探望了一眼,叹口气:“这么难都挺过来了,一定会是没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