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又发枪案
罗琳放下了女强人的架式，似乎被一种无形的虚脱所征服，她甚至想滑落到地板止，躺上一会儿。这让柯南雁隐隐意识到，接下来的询问轻松了。
“今天早晨以来，你们联系过吗？”
“我打了手机、发了信息，就在你们到来之前。她没接电话，没回微信，应该也不会在家。”她的表情显示她知道乔艳危险了。
郑航望了柯南雁一眼，问罗琳：“请你描述一下袭击你的人的样子？”
“抓我的人个子又高又瘦，肤色黝黑，衣着笔挺。和他一起的人身材高大，满面络腮胡子，一双眼睛喜欢猥琐地看人。”
柯南雁想起金字塔图片板上的头像。“就是林非和雷千里。”
“哦，我听络腮胡喊高个子‘非非’。”
“好的，罗琳，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柯南雁显得特别真诚，“我向你保证，今天我们见面的事，你告诉我的任何话都不会出这间屋子。我会安排女警过来，保证你的安全。”
罗琳面呈难色。“你们还想知道些什么？”
“有关乔艳的一切情况，你都要告诉我。”
“前年冬天，她找不到工作，然后遇上了我，要跟我合伙。她以前当过时装模特、选过秀，甚至演过电影，后来出了什么事，她被踢出了圈。”
“出了什么事？”
罗琳迟疑了一下，说：“不大清楚。凡是跟我合伙的姑娘，我都到派出所查询了有没有违法犯罪记录，乔艳也一样，她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与毒品有染。”
“你有她的照片吗？”罗琳想站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来替你取。”郑航提议。
“在靠墙的办公桌上层抽屉。左边的那个柜子。”
郑航穿过房间，走到梳妆台跟前，拿出一本很大的相册，交给罗琳。她翻了一遍相册，取出了同一位容貌出众的女人的几张生活照。
照片是在一片沙滩上拍的，乔艳坐在沙滩椅上，开怀大笑，修长而漂亮的大腿交叉叠放着，正举着一杯饮料跟什么人干杯。
郑航盯着照片看了会儿，这女人有种沉静的美，令人一见就有深刻印象。一头披肩长发，似乎没有化妆，非常轻松自然，丝毫没有淫荡的性感模样。
柯南雁也没有料到，乔艳的美是自然、不加掩饰的，带有一种友善和吸引力。弧形眉毛下的大眼炯炯有神，带着一丝悲伤，背后蕴涵着才智。
“谢谢，这些照片很好。她看上去像个大学生，多大了？”
“30岁。”
“多高？”
“一米七左右。”
“我需要她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柯南雁把笔记簿和笔递给了罗琳，她将地址和电话写了下来。
“她有没有男朋友？或者其他的经常来往的亲戚和朋友？”
“没有。除了参加我组织的活动，她很少出门，几乎没什么交际。”
“你能告诉我一些，能帮助说服她、信任我的情况吗？”
“她曾经当过某起涉毒案的检举人，却因此受到信任的人伤害。她现在不再相信什么人了，这可能对你们是个难题，特别是柯警官您。”罗琳说，“不过，乔艳温柔的外表后面藏着刚毅的个性，我想，她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柯南雁立即想到石砺在网上查到的那个应召女郎，原来就是乔艳。门铃响了，郑航替罗琳打开门，外面站着两名便衣女警。他向罗琳和女警介绍了彼此。罗琳虽不愿意但还是接受了。
“别让她离开视线。不论遇到任何紧急情形，马上请求支援。”他叮嘱女警。
柯南雁先离开了房子。她实在不知道郑航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明明在场的只他一个男人，倒正是他说起话来啰啰嗦嗦的。
他们正准备分头走访乔艳可能出现的几个地方，事情发生了突变。雁洲区黄兴街发生一起枪案，初步调查，是雷千里干的。
据目击者说，一辆陆虎追赶一辆出租车，陆虎车里的男人往出租车上的高个金发美女开枪，金发美女将一个很大的箱子当盾牌，然后扔向枪击者，陆虎车躲闪不及，冲上人行道，撞碎了车头，才没再继续追赶。
现场既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说明无人伤亡。出租车司机正在接受询问。他说在雁麓大道接上金发美女，一路上她指点着方向，没说具体目的地。枪击中，美女没有受伤，但催促他转过两条街后就下了车，顺着文明巷向西走了。
消息确实是坏消息，不过并不算最坏。毕竟找到了乔艳的行踪，她还在城内，没有受伤。这就给了他们寻找并保护的机会。
柯南雁略一沉吟，决定接下来还是分成两组，郑航在现场走访，自己去搜索乔艳的住处，然后再碰头想下一步怎么办。
郑航当然乐得这么做。在外走访、调查，他最受不得束缚，自个思考，自拿主张，做起事来才敞亮，这也请示那也汇报，还不如当榆木脑袋。
他很快找到一个现场路边的店主。店主跟郑航差不年纪，年轻时也想当警察，只是阴错阳差跟同学打了一架，高考没参加，就被学校开除了。
“她的衣着如何？”郑航问他。
“银灰色雨衣，里面是米黄色T恤衫，牛仔裤。还有，出租车突然停下，后门打开，枪声就响了，我看她穿着双运动鞋。”店主的眼睛眯起来看着郑航。
“哦，那你下次见到她，一定认得出来。”
“她和警察之间没有任何麻烦，对吗，领导？”
“没有。我在想办法帮助她。”
店主看看店铺四周，然后尽其所能用一种鬼鬼祟祟的声音说：“对了，我认识她。她并不是金发。她戴的是假发。”
“她叫什么名字？你怎么认识她的？”
“她就住在前面那栋楼上，我听别人喊她乔艳。是位不错的明星，人长得好看，当过模特，还演过戏。”
“你看见那两个家伙向她开枪了吗？”
“实际上我先看见她。出租车停下，车门上闪起火花，我才注意到那两个家伙向她开枪。她非常冷静，迈出一只脚又收回去，推出一只木箱，用力地甩在后面那辆汽车车头上，然后出租车迅速离开。”
这是郑航了解到的乔艳唯一积极的一面。她是真的坚强刚毅，在如此危险的境地里，没有被恐惧支配，应对十分得当。
“那她是准备在这里下车，回那栋楼上去吗？你认识跟她来往的人吗？男人，女人，或者女友、男友什么的？”
“她在那楼上住了一年半时间了，但我从没看见过她和任何人呆在一起。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过。有点奇怪，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