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保护承诺
柯南雁进入车里时，郑航已拿出案卷，将一杯碳酸饮料递到乔艳手里。她心里无由地生起腻歪，说：“凭栏聊天很帅吗？有没有想周围可能有枪眼？”
保护证人是繁芜而充满细节的，任何时候都来不得半点马虎。郑航当然考虑过丁磊或者他的人当时就在步行街，甚至在哪个高处安排了狙击手，但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人的心理防线永远深不可测，打破证人的防线才是当务之急。
不过，郑航还是把柯南雁的批评听了进去，一些破碎的画面拼接起来，一阵恐惧倏地涌遍全身。
看郑航尴尬，乔艳笑了一下，带着些嘲弄。“那些GN养的，开枪确实不会那么谨慎，毕竟面对的不是一个CHU女……”
郑航不悦地打断她，“别胡说。”
乔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难为情地笑了。“措词不当。”
柯南雁在郑航的脸上看到了服膺的表情，也放松了些，不由得报之一笑，打破了指挥车里紧张的气氛。“你可不可以详细说说……”
“我知道你们的打算，你们想让我从一系列嫌疑犯里指认出丁磊和另外两个人来，然后逮捕他。但这对我有什么意义？这并不妨碍他下面的人追杀我。”
“不，我们不仅要逮捕他，还要摧毁他的团伙。”柯南雁说，“我们会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你只是其中一个可靠的匿名消息来源。”
“一个匿名消息来源？这有什么区别吗，他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郑航冲柯南雁摆摆手，他听出她们的对话充满了火星，再接下去就该燃起来了。他想从跟乔艳的对话里扳回一局。
他说：“乔乔，我们只想了解案情，及涉案的所有人。丁磊杀害董汉南时，你不是在现场吗？你还看到有另外两个人和他在一起，对吗？”
乔艳犹豫了一下。“我并没那么说，我是在假设。”
郑航见不得别人出尔反尔，心情瞬间变坏。“乔艳，这还用耍你的小把戏吗？”
“‘乔乔’，怎么啦？”
“是你没把我当朋友。听着，如果你想耍滑头，就凭你在黄兴街遭到枪击，用木箱砸车，我就可以把你关上48小时。”
“这对你有什么用？”
“这点时间让你作些反思。如果还不起作用，公园打人的事也可关一天。”
“我知道，你们关我的唯一理由是，我拒绝为我看见的事情作证。你打算如何证明我看到了呢？”
“听着，你一直在这里跟我们讲价钱。但是，你敢跟丁磊讲价钱吗？我可以在公园转角找到你，他们也可以在你出现的任何地方找到你，一旦落入他们手里，你还能平安地出来吗？”
“保护每一个公民的安全是你们的责任。”
“作证也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配合公安机关办案的公民，时刻有可能被犯罪分子追杀。”说完，郑航立即意识到他犯了错误，他说的话不仅没有人情味，而且违背了原则。
乔艳有些怒不可遏。“那你让我走！”
郑航的目光移向别处，慢慢摇了摇头。他对自已的行为很不高兴，他一点都没比柯南雁强，甚至比她更差劲。
同时，他也违背了对乔艳的承诺。他说过不对她吹胡子瞪眼，更不会强迫她跟他合作。
她已经受到了罪犯威胁，她已经受到犯罪伤害。在她没有防范能力的时候，他却在欺负她。他转身朝向乔艳，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们不该是对手，而应该是伙伴。你不想被追杀，我更不想看到你被杀，因此我们应该精诚合作。”
乔艳闭上眼，点点头表示妥协，她已经一脚踏进了另一种生活，她必须适应。何况她也疲倦了，疲于逃跑，疲于恐吓。她提醒自己她现在迫切需要从经常性紧张状况下暂时解脱出来。
她说：“我看见丁磊杀了董汉南，当时他还带了两个人。”
“跟警察合作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乔乔，我保证。”
“你已经多次保证了。”
“绝不食言，乔乔。告诉我，你要跟丁磊见面，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我很害怕，除了逃跑我想不出其他办法。我不想过这种生活，我想我也希望可以和他讲讲道理。”
“你觉得像丁磊这样的人，知道什么叫讲道理吗？”
乔艳没有回答，郑航和柯南雁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问话。和丁磊见面是种愚蠢的想法，并不符合乔艳的为人，其中必有深层次的原因。在真实与虚假之间只存在一道明暗之光。他们不想再逼她说假话。
“我想到我的房子里去取些东西。”
“以后再说吧。”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你先跟我们回局里看些照片。如果你能指认丁磊和两个同他在一起的人，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然后怎么办呢？”
“然后的事就交给我们去办，你只要安心安意地享受保护就好了。”
“就像照看小孩那样看管着，也算享受？”乔艳跟郑航对视了一眼，“我没得选择。不过，可不可以提个小小的请求？”
“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我不想看管我的人换来换去，我就挑一个固定的。”她脸上浮起微笑，样子十分迷人。
郑航指着柯南雁向她介绍，“这是我们队长，接下来的行动将由她带着我们几个负责。”接着，他又介绍了石砺和欧菱。
乔艳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却又像看现时代的玻璃人，似有似无。“都是破案逮人的好手，我不希望他们耗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