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跟警察合作
作为警察，被人挟持缴枪，是奇耻大辱。尽管枪弹又捡了回来，还顺带多捡了一支歹徒的仿制枪，仍算不上附带了任何光彩。
但郑航还是把情况如实地向陈知止和柯南雁做了汇报，耻辱是耻辱，不过从乔艳还枪的态度看，她已经有了好的转变。他有一种预感，她会打电话给他。
她是那么理智的一个女人，她不可能相信自已有跟丁磊对抗的能力。她也不可能漫无计划地跑下去，她会正确地看待案件发展的前景，使自己摆脱持续不断的危险状态。
不论她手里握着丁磊什么把柄，也不论她能否制定精心考虑的求生计划，她需要的安全和喘息空间，只有警察能够提供。
手机一响，郑航就点击了接听。他听出对方并不平静，只是努力在用某种仍然有所节制的稳重声音在说话：“请问，您是郑警官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乔艳。下午的时候见过一面的。”
“你还好吧？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就来接你。”
乔艳有些迟疑。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友好，充满了自信。令人放心。但她不打算冒险行事。“不行。到目前为止，你对我来说还只是纸上的一个名字，你可能是他们中的某一个冒充了警官的名字。我要在某个地方和你见面。”
“当然可以。如果你担心我冒充，可以给市局副局长陈知止打电话，他的号码可以在网上查到。他是我领导，知道我找你的所有情况，好吗？”
乔艳想了会儿。“知道梅雁南路步行街吗？”
“知道。”郑航想说对它很熟悉，晴朗的清晨，他有时跑步从那儿经过，并欣赏梅雁河两岸的壮丽风景，但他又害怕自己多说一个字，就会让她改变主意，毁掉一次敲定见面的绝好机会。
“一个小时可以到吗？”
“当然。”
柯南雁示意，让郑航问一下对方可以带一个女同事去吗？但郑航不想节外生枝，挂了电话再向她解释。他说，乔艳非常小心谨慎，一点不遂愿，就可能改变主意。柯南雁点点头，马上安排了一组人跟着她在周围加强戒备。
郑航想了想，不好反对，而且确实有这个必要：丁磊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在附近出现。他说：“柯队，告诉下面的同志注意隐蔽，不要让人看见。乔艳对我还不大信任，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吓跑她。”
“没问题。”
郑航和柯南雁带的人几乎是同时出发的。郑航把车停在步行街的外围，然后走路过去。柯南雁带的特警就潜伏在外围的墙碟、绿化带及商铺周边，郑航走进步行道时，所有特警都已到位。
郑航远远地看见了乔艳。在他走向她的几分钟里，她连续看了好几次手表。这说明她内心非常紧张，原有的理智几乎已经麻木，内心的力量和决心已经枯竭，她的神经已经到了他担心可能会崩遗的边缘。
她又一次抬头时，终于看到了郑航。他还跟昨天一样，但似乎更加机警，冷静的眼睛不停地转着，察看四周动静，没有放过任何东西。
她很欣赏他身上那种平静，那种随时应战的意识，他所有的动作都在他警觉的眼睛里。他是一个对危险与暴力习以为常、处之泰然的男人。
放在以前，乔艳很欣赏这种男人，属于既危险又潇酒的一类。是体贴的朋友，很难缠的对手。
他们没有立即相认。郑航站在栏杆边用眼角余光注视着她。她从他跟前朝游戏场走去，然后掉转身从相反方向走过来。郑航在她走过时向她点点头，稍微笑了下，遇到一束毫无遮掩的自信目光。
她把右手伸进了挎包的中间隔层里。那个隔层经过特殊设计，枪不用拿出来就可以从包里射击。郑航紧张起来，以为有自己没察觉的危险出现，右手也伸进口袋，抓住了手枪套里的枪。
他们微不可察地对视了一眼。就在这时，郑航看到了她的弱点，一种他没想到的脆弱。她极力保持平静、泰然，但做不到。在她貌似坚定的目光后面，她既焦虑又谨慎，就像一只受到苍鹰威胁的兔子。
他顺着栏杆走了过去，站在她的旁边。“你好，乔艳，我是刑警郑航。”
听到他的声音，乔艳显然放松了些。“朋友们都叫我乔乔。”
“那我也叫你乔乔吧，看看我们最后能否成为朋友。”
“像我在电话上对你说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也需要你的帮助，你认为我们可以以此为基础吗？”
乔艳犹豫了一下。“我对能否帮到你，不是很有把握。”
郑航没有放过她的眼神。“你告诉你的朋友罗琳，你目击了谋杀。如果站出来指证，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乔艳避开郑航咄咄逼人的目光，俯瞰着江景，没有说话。
“那么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丁磊为什么要派人杀你？”
“他以为我看到了什么。”
“他为什么那么认为呢？”
“我不知道。你是警察，你去弄清楚这个问题。我所知道的是我是守法公民，应该受到你们的保护。”
“嘿，这是条双向道，你帮我，我帮你。”
“这不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你在电话里说你能帮助我。”
“那好。先让我来给予你需要的。丁磊认定你对他是个威胁，所以一直派人在寻找你。如果他们找到你，他们一定会找到你的，要是他们只是把你干掉，你就算是很幸运了。”
“所以，阻止他们伤害我，是你们的责任。”
“我正在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们。但是，如果只是一味地阻止，而不是把这伙人铲除，我们保护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他们会无休止地找你，你无法再回到原来的生活。”
“你是警察，却好像在威胁一个守法却受到歹徒伤害的公民。”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知道那些人对罗琳做了什么吗？”
乔艳缩了下身子，移开了目光。“我不能去看守所，不蹲黑屋子。你们保护我的方式不能违背我的意愿，你也不能欺骗我。”
“我向你保证，我不对你撒谎。”郑航说着，转过身向墙碟方向打了个手势。两女三男马上朝他走来。乔艳确实感到吃惊。
“他们都是警察吗？”
“是的。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
“让我难忘。”
郑航和乔艳离开了步行街，朝北穿过墙洞向停在几百米远的指挥车走去。他们实际上被一群特警夹在中间。
在栏杆边手拉手的一对警察走在前面，捧着鲜花的“情侣”走在后面。牵狗散步的男人与他们并排而走。游乐场走出一个女人殿后。她推着一辆婴儿车，毯子下面放着一支防暴枪。
“当个多大的领导，才受得起这么多警察的保护？”乔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