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岁很是苦恼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每次从陕西到京城,纵使是一路快马加鞭,也要耗费十天左右的时间,这十天,都够自己考十次乡试了,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对于自己的侄子高中解元的喜报,刘瑾自然是已经知道的,对于那几句“我叫谈志强,打小没有娘,胸前亮堂堂,报国自飞扬。”得打油诗,刘公公也是表达了高度的赞赏。
同时心里对这个生世可怜的孩子,又是多了几分疼爱,心想着要怎样给谈志强弥补一下缺失的母爱,自己又要当叔叔又要当妈妈,实在是劳碌啊!
这一次路上倒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任何的烦心事了,只是到了刘瑾府上,发现这位二叔的兴致不是很高,对于自己光宗耀祖的事情小千岁也不好意思主动提起,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旁敲侧击终于知道了刘瑾的烦心事。
原来啊,朱厚照素来爱玩,大明朝的国库收入本就不高,虽然经过上一代皇帝的弘治中兴,有了不少起色,但那毕竟是国家的银子,朱厚照也仅仅只是看得到摸不着。
可别以为做皇帝的就真的是富有四海,能够为所欲为了,殊不知皇帝也有缺钱的时候,要不然弘治皇帝唯一的皇后就不会在宫中主动带头纺织补贴宫中用度了,后来的嘉靖皇帝也不会为了要修几个拜神用的宫殿庙宇而与大臣们闹得不可开交。
尤其是遇到了朱厚照这种三天两头养豹子驯老虎,时不时出去南巡几番旅游一下的主,前几任皇帝留下来的那点家底,登基一年多就被朱厚照花了个精光。
在这个时代,国家的各种收入都是放到国库,交由户部管控的,算是公有财产。而皇帝的银子,通常来自于各处皇庄田产的收入,则被放入了内帑,属于皇帝的私人财产,一般交给皇帝信任的太监掌管。
而恰巧不巧,刘瑾就是那个朱厚照最宠信的大太监,这内帑的银子也是交给他保管。眼看还有两个多月就到自己母亲的生日了,陛下想给张太后举行一场规模宏大的寿宴,再准备一些寿礼,才发现已然是囊中羞涩。
好在朱厚照这人有个优点,自己的错就是自己的错,他也知道是自己把银子花光了,也没怪罪于刘瑾,但主子心情不好,刘瑾整日伴驾左右,自然也是君忧臣辱了。
听了刘瑾的话,谈志强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这天子原来也有喊穷的时候,搞钱这种东西,无非就是字而已:新狠守辣。
要有新意,能想出各种名目的来钱渠道,就比如说空气呼吸税,过路费之类的玩意,都说天子富有四海,坐拥天下,空气和道路自然都属于天子的私人财产,自己收点费用怎么了?
而狠,无非就是人狠话不多,遇到贪官不要紧,养着他便是,遇到奸臣不要紧,放任不管即可,等哪天手头紧来,全部抓来砍了,再把家一抄,既是为民除害,又是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守,说白了就是开源节流,守住自己所拥有的财物,凡是能让朝廷通过户部和国库来开支的,就绝对不会动用内帑一分钱,如此一来,还怕自己会穷吗?
辣和狠没有多大的区别,无非就是毒辣一些罢了,比如说像万历皇帝那样的,卯足了劲往外派各种镇守太监,让这群家奴去地方上横行霸道,毒害一方,恶人他们做,银子自己收,除了事就统统抓起来砍了告慰天下,典型的空手套白狼。你以为人家能支撑起万历三大征是跟你闹着玩的?
当然了,说归说,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素质教育的优秀青年,小千岁万万是不会干这种手段低劣又伤天害理的事情滴。
做人一定要有民族意识感和家国归属观,怎么能学着那些伪清统治者将屠刀对内举起,在喊上几句:“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然后跪舔人家呢?那未免也太掉价了些,这种事情小千岁干不来,也不会干。
要搞就要搞大的,华西斯的号角已经吹响,拿下一个倭国还怕养不起一个朱厚照吗?一个倭国不够就再加一个高丽,一个高丽不够就再加一个交趾,一个交趾不够就再加一个暹罗……
总而言之,通过对外族的占有和统治来满足我们中华民族的内部需求,转移内部矛盾,那才是小千岁的人生价值观念,也才是真正可持续发展的战略化眼光。
好了,不吹牛皮了,要是现在让刘瑾兴冲冲地跑去对朱厚照说:“陛下,请您给我三千甲胄起兵,奴婢亲自远渡重洋,将那倭国给占据了来给您做供给,恐怕朱厚照二话不说就把刘瑾扔去苟日新了。”
就算朱厚照愿意,那帮子只知道耍嘴皮子的文官们也必定会百般阻拦,再说上一些诸如“不征之国”“要有宗主国担当”甚至是“天朝上国”之类的话,那才叫气人呢。
最重要的是,时间不等人啊,两个多月的时间,除非你给我两朵蘑菇云,不然我一时半会还真拿不下那个弹丸小国。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耐耐心心地将目光放在本土了,小千岁思索了片刻,开口问道:“二叔,不知道宫里每年进宫的小太监,都是怎么招收的?”
“若是有门道的,就先走门道补个缺,没门道的,就规规矩矩参加选拔,若是被选上了还好,没被选上的可就惨咯,只能到宫外头当个自宫白,那才叫可怜呢!”
刘瑾以为这机灵的侄子是想让自己收贿赂让人补缺进宫,不由得笑了笑。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这每年进宫的名额有限,再者这些底层小太监也没有什么油水,想法虽好,但也是杯水车薪罢了。
“二叔,我的意思是这群人是在哪阉割的?”问这句话的时候,小千岁显得很是小心翼翼,生怕戳中了刘瑾的痛处,引得二叔不快。
“这……大部分都是在宫外头的左安门附近阉割的,你问这个弄啥咧?”刘瑾有些不解。
“刘管事,麻烦你去打听打听,这每年在左安门附近阉割的人大概有多少,这收费又是如何收费的?”
谈志强故弄玄虚的笑了笑,刘然不明所以,看着刘瑾点了点头,也是急匆匆的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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