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个多月的宣传营业,御设净根堂的生意已经逐渐步入正轨了。
垄断加上政策,向来都是资本涌动的两把杀手锏,内廷的政策一出,不少人都觉得这是内廷要扩招人手的征兆,不然又何必将阉割这门技术活产业化呢?
于是乎,这几个月以来,前来御设净根堂割鸟的有识之士数不胜数,短短三月就已经达到了四万六千多两的营业额。
除去三百多两的成本和给那些商家的利润分成以后,刘瑾还分得了二万八千多两。
也就是说,听取了侄子的意见之后,刘瑾仅仅是动了动嘴皮子,在内廷出台了一条措施,都不用派人管理,也不用自己操心,三个月就白捡了二万多两银子。
与此同时,还有商贾像刘公公进言,说是这几个月以来常常会有人希望能够在御设净根堂“补证”,也就是说他们并非在此处阉割的,但如今受到内廷政策的限制因素,没有御设净根堂颁发的证书就不能参加内廷的选拔,所以这群人愿意花高价,就希望可以在此处补个票,让自己能够名正言顺的上车。
在咨询了侄子以后,小千岁跟刘公公扯了一堆诸如人生理想,上进之路的东西,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送上门来的银子,岂有不收的道理!
消息一出,光这个月通过给人补证,御设净根堂就新增了收入一万多两,比给人阉割的利润还要高昂!
今天也是刘公公去拿红利的好日子,整整三万四千两银子,清正廉洁的刘瑾分文不取,全部打包装车送进了豹房,打算给朱厚照一个惊喜。
主仆二人相识相知,共同生活共同患难与共二十多年,其间情谊早就超越了主仆和利益,两人都已经将彼此当做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亲人了。
看着陛下最近因为内帑没了钱,终日郁郁寡欢,就是想拿出银子赈济百姓也是有心无力,刘瑾是实打实的心疼不已。
刘公公相信,只要自己把这些银子送进宫,一定能够解了陛下的燃眉之急。当然,刘公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不就是向陛下推销自己宝贝侄子的最好机会吗?
“刘公公,听说令侄在买荒地,老夫那里倒是有几块上好的荒地,要不让贵侄去看看?”
“刘公公,老夫那里也有……”
“滚开!谁再和咋家提买地的事情,咋家就把他阉了送进宫!”
刘瑾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好侄子,怎么会花六万两银子去买一块荒地呢?但没办法,自己就这么一个侄子,别说六万两,就是六十万两,只要他开了口,咋家也必定会想办法弄到。
……
“陛下,您在想什么?”刘瑾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朱厚照。
“刘瑾,你说这天气如此寒冷,我们汉人尚且还能有粮食储备,但那处在大漠之中的鞑靼人,冬天到了没了牧草,牛羊没有食物,他们又不会耕种,该如何过冬呢?”
看着铺开在御案上的舆图,朱厚照有些喃喃自语,眼神里却满是精光。
刘瑾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位雄才大略的主子,早在东宫时,陛下就常常以威武大将军自称,成日里叫喊着总有一天要扫平大漠,一雪前耻。
刘瑾也知道,没人相信陛下的话,就连几位内阁大学士和先帝也只是一笑而过,当作童言无忌罢了。但别人不信不要紧,自己信,无论陛下说什么,侄子说什么,自己都会信。
自己终其一生就这么几个亲人,不信他们,难不成还要去信焦芳他们那群趋炎附势才依附于自己的小人吗?
朱厚照也早已经习惯了两人的这种相处方式,刘瑾一个太监,又怎会真的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呢?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肯聆听自己的人罢了,一个听了以后会相信自己,鼓励自己,支持自己的人。
“陛下,奴婢给您带了礼物。”刘瑾笑的很讨喜。
朱厚照也来了精神,脸上的笑意是如此的柔和,从以前到现在,刘瑾这狗东西就会变着花样的给自己带礼物,哄自己开心,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
让人打开了那个大箱子,朱厚照愣住了,不是他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而是你一个太监公然向朕行贿,这多多少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啊。
我朱厚照虽然穷,但你也不能这样拿银子侮辱我啊,皇帝不要面子的吗?
最重要的是,朱厚照担心刘瑾。
外头的那帮子大臣对刘瑾的态度怎么样,他朱厚照比谁都清楚,如今压在豹房里被自己留中不发的弹劾奏章,估计已经可以把刘瑾活埋了。
外头的人本就盯着你不放,你还敢去捞银子,要是出了事,没了你刘伴伴,朕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刘瑾,你好大的胆子,这些银子哪里来的,速速从实招来,不然朕让人查明以后,把你再阉一次你信不信!”
虽然不理解陛下说的再阉一次是怎么个阉法,但刘瑾还是跪了下来,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完了还不忘狠狠地吹嘘了一番自己的宝贝侄子。
这时候朱厚照也想起来了,刘瑾前段时间的确用司礼监的名义下发了一条规定,当时自己也没多想,没想到一句话居然能够带来这么大的收益。
这才三个月啊,就白捡了三万多两银子,这样的好事,朱厚照看向刘瑾的目光越发的炙热了起来。
“刘伴伴,你那侄子还真是个妙人呢,有趣,有趣,什么时候带朕去见见他?”
话音还没落下,就有一个小太监又抬进来了一个大箱子,说是刘公公的侄子差人送来了一些炭火,供陛下和刘公公取暖,免得冻坏了身子,不能操劳国事。
看着眼前这一大箱东西,朱厚照信了外头的那些流言了,这不是败家子是什么,这么多的银子你直接给朕不行吗?朕还年轻,不怕冷!
刘瑾则是一脸的感动和暖意,有人关心的感觉就是好啊,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
看着这些东西,朱厚照突然也觉得冷了起来,连忙让人拿火盆来加火,反正烧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自己心疼个什么。
一想到那个败家子,朱厚照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朕年轻不怕冷,不怕冷,怕的是穷,是穷啊!
结果小太监也发现了端倪,这明明就是煤,哪里是炭啊,要不是怕被刘公公杖毙,恐怕都要喊上一句有人想谋害陛下了。
看着小太监站在了原地愣着不动,朱厚照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拿起一块无烟煤扔到了火盆里,一脸享受的凑了过去取暖。
“陛下,护驾,快护驾啊!这是煤,不是炭,会死人的!”小太监不敢不说话了,吓得尖叫了起来。
听了此人的话,朱厚照也被吓了一跳,纵身一跃跳到了后面,一脸后怕的看着那堆火盆,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既然是煤,怎么不冒烟呢?又用朱鼻闻了几下,也没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味道,随后就是一脸嫌弃地看着小太监,没文化的东西,煤和炭都分不清。
走到箱子旁边,又拿起了几块煤来,仔细看了看,这还真是煤,又抱着紧张的态度将煤扔到火盆中观察了一会,愣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刘瑾,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看着像煤,烧起来又像炭呢?”
刘瑾哪里知道,也只觉得神奇,一脸的疑惑和欣喜,随后又是一阵肉痛。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这么个稀奇的东西,一定是价值千金,你一送就送了这么多过来,又要花多少银子啊,这显然就是烧钱,是烧钱!
刘瑾觉得自己必须跟陛下告个假,回去看看家里了,仿佛已经看到了等自己回到家中所有产业已经被侄子败了个精光的凄惨生活。
败家子,败家子啊!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朱厚照干脆不想了,直接去问问那该死的败家子便是,刚好自己对他也有许多好奇和疑惑。
“来人,出宫,摆驾刘瑾的宅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