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儿,我在你身边,别哭了,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过两天就回来了。”池斯年哄了好久,直到电梯到了一楼,雪惜才擦了擦眼泪,不想让别人看见笑话。
来到小区外,老王已经等在那里了,从他们手里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里,然后开车向机场驶去。
十几个小时颠簸,飞机降落在巴黎机场。
池斯年的朋友,雪惜之前签约的影视公司老板亲自驾车前来接他们。以前她只远远看见过他,今天这一见过他,知道他是华人,此刻这样近距离接触,她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Eli,好久不见。”池斯年与Eli拥抱了一下,向Eli介绍雪惜,“这是我妻子苏雪惜,惜儿,这是我的好友Eli。”
雪惜礼貌的伸手过去,“你好,我是苏雪惜。”
Eli握着她的手,难得微笑了一下,“你好,我是Eli,很高兴见到你。”他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半途却被池斯年抢了回去,Eli笑起来,“看来这就是你的命中克星了。”
雪惜这才明白他刚才在恶作剧,她羞赧的看着池斯年,池斯年将她护在怀里,暗暗咬牙,“Eli,我希望你命里的克星早点出现,看到时候你怎么吃瘪。”
“放心,我可不会像你一样把她弄丢。”Eli毫不介意他恶劣的态度,拉开后车门示意他们上车。
雪惜虽尴尬,但这两人却像没事人一般,一路上都侃侃而谈,“你说你来参加南宫家家主的订婚典礼?我记得你跟他们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
“是没有,我妹妹失踪许多年了,我来找我妹妹。”池斯年也不瞒他,毕竟巴黎是他的地盘,有熟人好办事。
“你妹妹是南宫宇的未婚妻?”Eli不愧是娱乐公司大亨,想象力也是一流的。
“我希望是。”
Eli摇了摇头,“我见过南宫宇的未婚妻,是纯正的法国人,应该不是你妹妹。不过我听说南宫宇一直包养了一个情人,是个很美的东方姑娘,南宫宇宝贝得很,就是他的挚友也没见过她。”
其实池斯年此行已经有了准备,他清楚南宫家在巴黎的威望,如果未离失忆,那么一个没有任何身世背景的小孤女,南宫家是绝不准娶进门的,所以如果未离跟南宫宇有关系,只有那一种身份。
他身边的朋友在外面包养情妇的比比皆是,他从不反感,毕竟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态度,他无权干涉。但是这件事落在他妹妹身上,他还是很难接受的。
雪惜闻言,不安地看着身旁的池斯年,有哪个哥哥能接受自己的妹妹是别人情妇的事?她伸手握住池斯年的手,“斯年,你没事吧?”
Eli从后视镜里看了池斯年一眼,“南宫宇是南宫家家主,他的一言一行都被家族里的人盯着,很多事情无法随心所欲。再说那个人是不是你妹妹还不一定,你也不用这么早生气,如果知道不是你妹妹,那不就白气了。”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我什么也没说。”
“如果是我,我倒希望那个女人是我妹妹,至少我已经找到她了,其他的事可以从长计议,或许,你妹妹也急着逃离南宫宇呢,只是她没有能力而已。”Eli再次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连雪惜都忍不住拍案叫绝了。
从刚才不确定,到现在的确定,并且连未离的苦衷与无奈都想好了,果真是娱乐公司老总,这想象力真是让人拍马不及。
“斯年,伊总裁说得对,我们现在都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未离,万一不是,我们这一趟就算白跑了。”雪惜说。
Eli听到雪惜对他的称呼,挑了挑眉,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池斯年突然造访巴黎,还问他助理一个东方编剧的行踪,他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苏雪惜,原来你就是苏雪惜,难怪刚才我就觉得你很眼熟,原来你就是《情陷巴黎》的编剧苏雪惜。斯年当时大费周章……”
池斯年忽然一脚踢上椅背,咳咳的咳了几声,Eli瞟了他一眼,“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池斯年瞪他,他连忙摆手,“好了好了,当我没说过,天哪,早知道我公司有这样的绝/色,我就该早点下手挖墙角。”
雪惜:“……”
池斯年:“……”
雪惜看着他们古古怪怪的样子,将疑问咽回肚子里,打算等到了酒店私下再向池斯年严刑逼供。后来Eli跟池斯年都聊着以前的事,雪惜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些都是她不曾接触过的他的过去。
原来Eli跟池斯年以前都是混帮派的,池斯年脱离帮派后,有许多人都跟他一样金盆洗手不干了。有些人发家致富,有些人还在底层挣扎。
雪惜想到池斯年曾经有那样身不由己的过去,就为他感到心疼,她握紧他的手,仿佛在说,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到了酒店,Eli为他们办了入住,然后让他们休息,他明天再来接他们去订婚典礼现场。池斯年点了点头,牵着雪惜上楼。
酒店是巴黎市中心最高档的皇家酒店,雪惜本来打算带他去她之前的公寓入住,但是池斯年说什么也不肯,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劲,她也没有勉强他。
此时正是下午,太阳斜斜挂在天上,从一整片落地窗望出去,能看到巴黎繁华的城市街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服务员将行李送上来,等他离开,池斯年关上房门,信步走到落地窗前,边走边解围巾,脱外套,走到雪惜身边时,他身上只剩一件天蓝色的羊绒衫。他从她身后搂着她的腰,轻声道:“累吗?”
“嗯,有一点。”雪惜点点头,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他,她想起刚才Eli的话,她说:“你什么时候来过巴黎?”
池斯年揽在她腰上的手一紧,他想起那段满是梧桐树的街头,那一对相拥热吻的男女,他心里就妒海翻腾,可是好面子的男人,怎么可能告诉她那时他就在偷看。
“唔,很早以前。”
听他含含糊糊不肯说真话,雪惜扭过头来,与他面对面,“别糊弄我,听伊总的语气,是我在巴黎时的事吧,你来巴黎做什么?”
“路过。”池斯年躲闪着她的目光,哪里是路过呢,知道她在巴黎,他就迫不及待的飞过来,只想看她一眼就回去,看她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
然而当真正看到她幸福的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时,他真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他们分开,狠狠警告宋清波,那是他的女人,他别想染指。
但是,他却只能站在街头,哪怕是嫉妒得发狂,他也不敢冲过去出现在她面前。
“真的是路过?我记得你没有子公司在巴黎,所以当时才会跟小哥来巴黎。”雪惜一句无心之语,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什么,不安地看着他。
当时她想避开他的决心那么坚定,明明怀着身孕不宜坐长途飞机,她依然逃也似的离开,来到巴黎,预产期前三个月,她就开始卧床养胎,那时候她什么也不能做,生怕孩子保不住。
后来,她还是发生了意外,孩子早产,而她也伤了身体,再也不能怀上孩子。
池斯年怎么会不清楚她当时下的决心,他不安的搂紧她,这一刻,什么面子什么尊严,他都不要了,“惜儿,我是专程为你而来。”
雪惜眯了眯眼睛,她想起她在影视公司看到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惊讶道:“你去过公司?”
“是啊,我去过,也看见了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跟我重逢。”池斯年想起那时的黯然,明明她就在眼前,他却不连见她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斯年,如果那时候见到你,我一定不会装作不认识,我会请你吃巴黎最好吃的萄式蛋挞,也会请你吃巴黎最美味的鸡尾酒,但是我不会原谅你。”
池斯年心里一震,苦涩道:“因为宋清波?”
“不是,因为你,因为我,因为我们的兜兜。斯年,兜兜是我用命供养的孩子,也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孩子,为了她我不能原谅你,为了她我也能原谅你。”雪惜这番话说得很矛盾,但是她相信池斯年会懂。
池斯年搂紧了她,“惜儿,我庆幸我们还能在一起,庆幸你原谅了我。”
雪惜偎在他怀里,不想把气氛变得沉重,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斯年,你说未离现在在哪里,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的是南宫宇的情人,你会怎么做?”
“带她回国。”池斯年声音的温度冰封起来。
“如果他们真心相爱呢?”雪惜担忧道。
“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会为了她奋起抗争,而不会让她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不是爱,这是自私。”池斯年松开她,走到床边坐下。
雪惜看着他冷冽的俊脸,或许从他知道未离跟南宫家的人有牵扯时,他就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会带池未离离开。
只是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奋起抗争就能得到的。南宫家在巴黎的声望,南宫家的家主绝不会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孤女,除非……他放弃家主的地位。
只有又有几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甘心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与荣华?
“那未离的心思呢,你不考虑了吗?”
“未离比你大3岁,如今也有30了,她年纪不小了,不能在一个男人身上耗尽青春。”池斯年严肃道。
“如果她爱南宫宇,如果她心甘情愿跟在南宫宇身边呢?”雪惜再问,其实他们在听了Eli的话后,已经下意识觉得未离的身份就是这样敏感而尴尬。
“那她必须为我们的家族做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