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随小二上了阁楼,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小二急忙为他擦了擦桌子,倒上了热茶。那乡下小子开口便道:“一道五味花开,一道鱼丝娃娃,七两黔地烈酒,越沉越好。”
小二一听,顿时亮了眼睛,看来眼前这位淡黄衣裳的美男子是个经常出入高档酒楼的主,可得把他照顾好咯!遂应声回道:“好嘞,公子稍等,酒菜马上就来。”说罢他便退了下去。
“烈酒与歌,知己与乐,此乃江湖两大快事!”突然有声如此喝道。那小子寻声探去,突见一个酒杯飞了过来。情急之下,他随手便一把握住了急速飞来的酒杯,杯中得酒飞了一滴在他脸上,他仍惊魂未定。那扔酒杯之人轻轻微笑了一下,道:“小兄弟非我江湖中人吧!”那小子这才缓过神来,与之道:“小生初入江湖,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这时,那人笑着站了起来,一袭白衣,眉深眼大,约摸四十岁的年纪,此人正是先他一步进来的那位男子!只见那男子笑着走了过来,与之道:“那前辈请你饮此杯酒,你喝是不喝呀?”那小子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后道:“晚辈姓杨名庆亚,敢问前辈高名!”
那男子笑道:“高名不敢,在下姓马,单名一个翼字。”杨庆亚回道:“原来是马前辈,方才你说“烈酒与歌,知己与乐“,在下有一曲碧玉……。”未等杨庆亚说完,却被身后的人声所打断了。
透过阁帘,正有三人大口喝酒言语中,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一副凶神恶煞之模样的男子提起一把砍刀往桌上一拍,喝道:“这次丞相亲自从大都来到浙江一带,据说要以武收取五子八太在他麾下,凭我的武学造诣,定会是长子了!”其他两人听闻,便齐齐拍他马屁道:“大哥神功盖世,刀法无敌,若大哥真当了长子,望大哥不要忘了我们兄弟之情呀!”言罢,俩人齐齐举起酒杯又道:“来,我们敬大哥一杯!”那五大三粗的男子听了甚是心欢,连道:“哎!我怎么会忘了你们俩呢!等我做了丞相的长子,一定想办法让你俩当个太保!来来来~我们三兄弟大嘴喝酒!”
马翼与杨庆亚对视了一眼,庆亚问道:“这等卑俗的人竟然也能对上对联来这二楼!不过,每个人都争抢着想当丞相的儿子吗?”言语间有些自豪开心的表情浮在脸上。
马翼听了并未回他,但他向着那三人走了过去,端起一杯酒,一脚踏在椅子上,道:“三位真的这么想背祖离宗何不叫我声爷爷!”那三人顿时怒得火冒三丈,奈何那马翼一手用酒杯压住桌上大刀,任由那五大三粗的壮汉如何也动不了大刀一毫。又顺手一推,其他两位连滚带爬摔出数米。
马翼一个眼神朝仍在拔刀的壮汉瞧去,那壮汉乃大吃一惊,天下还有此等神人也!乃壮大了胆子厉声喝道:“你乃甚么人,竟如此胆大,敢于我天机门作对!”马翼不屑地回道:“天机门?莫非你是大刀鬼李燃?天机门的门主?”
那壮汉脸部开心了一下,没想到我李燃的名气也这么大了,遂得志得声音都变得更大了,道:“没错,我正是天机门门主大刀鬼王李燃,你既知晓我的大名,还不磕头认错!”
马翼听此言甚是不悦,遂一杯酒朝他脸上泼了过去,那李燃竟被击飞数米,额面甚是红肿!李燃忍着痛恶问他道:“你究竟是谁!有种报上名来。”马翼回道:“马帮,马翼!”
那三人一听“马帮”之名号,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只觉李燃说话最是好听。
马翼问道:“天机门门徒众多,消息最灵,我倒是对你们刚才所说的“五子八太保”一事饶有兴趣,还请几位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若有一点遗忘或是半点有假,我保证天机门将从武林中消失。”
李燃三人相互看了一看,道:“马帮主呀,其实这也并非什么机密,只是这消息从大都传来,昨夜深夜才发出,到这浙地自是要有些日子的,而且此当朝丞相的“以武收子”一事安排在本地,到时自会是有众多武林豪杰,齐聚浙江的。不过马帮主,贵帮基业向来处在南蛮地区,不知今日驾临江浙一带,有何贵干呀?”
马翼听罢,道:“哼!武林豪杰?我看到场的尽是些败类!”其语气甚是粗暴。李燃三兄弟心中颇为的不爽,却也只能笑脸接受。那马翼又言:“至于我马帮现身江浙地区又与你何干?你最好休要多问!给我滚!”
李燃三兄弟听此,连忙数声“是是是”,边说边匍匐着朝楼下滚去。待那三个小人下楼之后,杨庆亚向前问道:“马前辈,为什么你一听到他三人抬高当朝丞相你就不舒服呀?”马翼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兄弟既不关心民生疾苦,又不在江湖逍遥,莫非小兄弟在哪座山头闲隐,今日刚入世俗?”
杨庆亚听罢,自责道:“那倒不是,只是晚辈还真没问过民生。”马翼摇了摇头,道:“或许小兄弟的心境如世外闲人一般吧!罢了,你不知道也罢了,如今你身在世俗,总有一天你会领悟透的!”言罢,只见得马翼前辈从怀中取出银两放于桌上,便如风般“嗖”的一声透过窗户,用其深厚的内力与轻盈的轻功消失在了酒楼。
“哎哟,我的个天菩萨,我才去了一会就打乱成这样,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呀!”杨庆亚顺声瞧去,正见那店小二端着自己点的佳肴美酒边走边哀道。至杨庆亚桌前,放了酒菜,还没有说些客气的话就过去心疼碎了一地的碗与桌椅。
杨庆亚走至他的身前,道:“店哥哥,我这儿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言罢,一手拿起一个大元银宝出来。那店小二见此快速擦亮了眼睛,道:“大爷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着那小二的神态,我想这大元银宝至少能买十张这样坏了的桌椅罢。杨庆亚听他如此言语,便道:“那好,你告诉我什么叫“民生”?”
小二一听此问题,心情瞬间灰落下来,哀道:“民生啊,就是自己的东西不会被人随便抢,自己的老命不会被人随便要,能吃饱,穿暖,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那就叫“民生”,”
杨庆亚自幼就生活在地位显赫的丞相府中,真的不明白小二所说的这些“简单”的生活条件时,为何他的心情会是如此沉重!于是又追问道:“那你再告诉我什么叫“民生疾苦”?”
店小二心情更是严重了下去,回道:“当今天下正是!”杨庆亚见他左张右望,伸嘴往她耳旁过来,几乎都要亲上了,而且声音还微乎其微的这样说着。
便生气的问道:“你也真是,你看你身处如此高档的酒楼,谁人要你财物,谁人要你性命!真是大造社会不安的大谣!”小二回她道:“苛政猛于虎啊大爷!你去江湖看看就知道了。”
这一回答倒令杨庆亚不知怎么回他,我想去的就是江湖啊!呆了一会儿,问道:“那江湖在哪?”小二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杨庆亚听此回答乃瞬间石化。良久,那店小二在他眼前挥了几挥手,边道:“大爷,大爷,你看我都回你这么多问题了,你也是不是该……”
杨庆亚这才缓缓苏醒她的心灵,将那大银宝递给了他。店小二双手捧着银宝,道:“谢谢大爷,这银宝啊够一户贫农开支一年!”
杨庆亚独坐桌前,看着眼前的“五味花开”和“鱼丝娃娃”,还有那天下第一的黔地烈酒,竟没有一丝的食欲。只是缓慢的夹起来放在口中,机械般的嚼了几下。酒菜皆是无色无味。醉兴楼中发生的一切,使她更想冲进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