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瞪着季屿川,瞳仁里满是血丝密布以及她强烈的恨意:“是,讨厌,我很讨厌!季屿川,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不可以不要牵扯到无辜的小孩子身上?”
季屿川薄唇紧抿着,血液在身体里不停奔腾翻涌:“孩子可怜?我季屿川的孩子,能可怜到哪儿去?”
说着,他阴沉的脸逼近了几分,幽黑眼眸紧紧盯着他:“是不是,你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留下这个孩子?”
四目相对,白鹭的眼神同样坚定:“是,不可能!”
季屿川笑了,像是怒极反笑,眉眼没有半分的温度:“很好,你越讨厌的事,我偏要让你做,不然怎么能叫惩罚你?”
白鹭倏地瞪大了眼,紧接着,她便像是一头暴怒的小兽,冲季屿川怒得张牙舞爪:“你疯子,疯子!那是一条生命!你再怎么恨我,想要惩罚我,也不该用这种方式!”
季屿川拉开白鹭,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噙着残忍的笑:“只要是能让你崩溃的事,我都不介意去做。”
白鹭泪流满面,那怒瞪着季屿川的瞳仁里,满是强烈的恨意。
但季屿川已经不在乎了。
恨就恨吧。
只要能把这个孩子留下,他不介意做一个坏人。
他叫了医生来,确认白鹭是怀孕了。
但是由于白鹭之前撞桌角的行为,孩子已经有了先兆流产的症状。
季屿川的脸色很黑。
为了避免她再用决绝残忍的方式拿掉这个孩子,他将屋内所有尖锐带角的物体,都让人给包上了棉布软包。
同时,禁止她出房门,用铁丝网封住了窗户。
房门口的保镖24小时轮换着值班。
白鹭的崩溃,便这么又登上了一个新台阶。
但她依旧没放弃。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学会用拳头砸肚子,一下一下,直把肚子砸得又痛又红。
不过被刘妈发现后,她连这点自由也没有了。
她被固定了手脚,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窗外的树枝发了芽,渐渐绿树成荫,生机勃勃,陆续开出的花朵也是那样的徇烂多彩。
白鹭每天只能麻木地看着窗外,祈祷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出个什么意外。
但季屿川的医疗团队都不是简单的。
即便她靠着绝食来反抗季屿川的做法,但他们会每天给她打营养针,保持着她身体每日所需的营养。
直到,胚胎着床稳定,一般不会再有轻易流产的事情发生,消失了三个月的季屿川,这才终于来到了白鹭的房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动不动安静躺着的她,“如果你肯答应留下这个孩子,我可以小范围的,给你一点自由。”
白鹭直接撇开脸,看都不想再看季屿川一眼。
如此没有尊严的生活,她也从最开始的崩溃中,渐渐习惯了。
答应留下这个孩子,就能给她一点自由?
真是可笑。
他能给到她什么自由?
一个只能从躺着孕育生命的机器,变成可以稍微活动几步的孕育机器吗?
都是孕育机器的生活,又谈何自由?
白鹭的抗拒和漠视,季屿川全看在了眼里。
三个月来,他每天听着下面的人来汇报着她的情况。
得知她只是麻木地躺着,一整天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像是半死不活了,他眼眶也会微红,眼里时常反射着细碎的光。
她不好受,他又能好受到哪里去?
唯一能有的安慰,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在很健康地生长。
或许,这个孩子的到来,能打破他们之间存在的僵局。
也只有这个孩子的到来,才会彻底将他和她的关系绑定在一起,这辈子永远也不会有形同陌路的那一天……
思绪在这一刻百转千回。
但季屿川清楚,他的心意,在这个女人面前,从来也得不到任何的回馈。
他只能极尽在她面前表现成一个坏人,用最恶劣的口吻,冷声笑:“不是说,江亭云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牵挂?尽管他不要你了,但我也想试一试,用他这条性命威胁你,还有没有用?”
闻言,漠然的白鹭,睫毛轻轻颤动。
她缓缓转头,秋水眸子冷冷注视着季屿川,嘶哑开口:“你什么意思?”
“我们做个交易。”季屿川慢条斯理,“孩子在,江亭云就在,孩子不在了,他就下去给我们的孩子陪葬,怎么样?”
无动于衷的白鹭,终是有了情绪的波动。
她挣扎着,又挣脱不开束缚,便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季屿川,咬牙怒道:“你敢!”
“你如果觉得我不敢,尽管试试。”
话落,他亲手解了束缚。
“医生说了,适当的活动,也有利于这个孩子的生长发育。”
长久的一动不动,让白鹭全身无力。
努力撑着身子坐起来,都已经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她唇色苍白无力,尝试着,去拉季屿川的手,用商量的语气,乞求:“打掉这个孩子吧,除此之外,你怎么惩罚我都受着,但是,真的不要让一个无辜的小生命牵扯进来,好不好?”
像是走投无路在用最后一点力气的哀求,让季屿川的眼尾泛了红。
他也不甘,甚至是绝望,连带着阴沉冷戾的嗓音,都带了一丝沙哑:“孩子的事你放心,既然我会让你生下来,必然也会对他负责到底。”
“如果是你觉得是你年纪到了,该要个孩子了,你可以让别人给你生,那些想给你生孩子的女人,能从这里直接排队出国境线,为什么非要让我给你生?你明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也不会爱他,何苦让无辜的孩子来承受这些?”
亲耳听到她说,她不会爱这个孩子,季屿川的心口顿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酸痛。
酸痛翻涌着,汹涌窜上喉咙,他努力压下去,唇角勾出了一丝很淡的轻笑,“你不爱他没关系,能成为我季屿川的孩子,他就已经胜过了绝大部分的孩子。”
白鹭哑口无言。
她觉得,她和季屿川真的沟通不了。
他们之间多出一个孩子,只有各种弊处,没有任何益处。
相信季屿川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他为什么就要做出这么一个愚蠢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