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川愣住了。
“我一直以为,你强迫我留在你的身边,只是为了折磨我,但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回应白鹭的,是季屿川良久的沉默。
他半垂着眼帘,遮挡住晦暗眸子里的神色,叫人猜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喜欢?”忽地,他笑了,淡漠抬眸,“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想方设法离开我,还给我戴绿帽子的女人?”
白鹭抿唇没说话。
“我季屿川,还没有沦落到如此下贱的地步!”
他抬起手,勾起白鹭下巴,一字一句提醒她:“和你结婚,只是因为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让你生孩子,也只是看中你的皮囊,至少和你生出的孩子,不至于长得歪瓜裂枣,除此之外,你在我这里的价值,就只剩下向我赎罪,你要用你的整个下半生来向我赎罪!知道吗?”
白鹭的思绪有些木然。
她就知道,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她怎么能因为季老爷子的三言两语,就突发奇想,觉得季屿川是爱她的!
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知道了。”
白鹭低垂了眼帘,语气闷闷道。
季屿川松了手,单手揣进裤兜:“跟我去个地方。”
白鹭没问去哪儿,只乖乖跟在季屿川后面。
季屿川先是去厨房拿了点火腿、牛肉等食物,然后带着白鹭来到老宅后院的一个土坡之上。
这里有一个小坟堆。
坟堆前的墓碑上,写着“小白之墓”四个字。
白鹭顿时了然,这应该就是季屿川养了十三年的那条狗。
此刻,季屿川半蹲在墓碑前,将火腿牛肉等依次摆上。
接着,柔声开了口:“这是我给你找的老妈。”
白鹭:“……”
“等你老妈生了宝宝,我再带着宝宝来看你。”
“如果你还在就好了,宝宝肯定会非常喜欢你。”
“我会给宝宝讲你的故事,让他知道,你也是我们家庭中的一员。”
“……”
季屿川语气平静,像是在和一位关系很好的老友聊天。
这让白鹭忍不住就多看了他几眼。
如果没记错,小白离开他,已经有快二十年了吧。
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还能对一只狗念念不忘,可见他真的是一个很长情的人。
那他对孟希柠,应该,也还怀有深深的爱意吧……
“叮铃铃……”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季屿川电话响了,他掏出看的时候,因为身子是半蹲着的,白鹭站在他旁边,这视线轻轻一扫,就见着来电显示是孟希柠。
白鹭以为季屿川会接。
没想到季屿川竟然直接挂了。
但电话接二连三地打进来,十分锲而不舍。
白鹭以为他们俩闹别扭了,自以为好心地劝道:“你不接吗?电话不停地打,一看就是找你有急事呢。”
季屿川看了白鹭一眼。
最后,他听了白鹭的话,按了接听。
并且还随之按了外放。
要是江亭云这么做,白鹭会觉得江亭云是身为男朋友的自觉,在主动避嫌。
但季屿川这么做,白鹭就觉得他是狂妄。
当着她这个准老婆的面,接听情人的电话,还要当着准老婆的面按下外放。
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敢这么做的?
也就他季屿川如此嚣张!
但,嚣张归嚣张,白鹭也清楚,人家季屿川是有这个嚣张的资本的。
电话里,传来孟希柠的哭腔:“屿川,你在哪儿,你快来救我,我被江亭云绑架了!”
白鹭瞳孔一震!
季屿川则是皱眉:“江亭云?绑架你?他为什么要绑架你?”
“我也不知道!”孟希柠哇哇哭着,“可能是他生气你拆散了他和白鹭,又不能把气撒在你身上,就只好来找我算账!屿川,你快来救我啊!”
“胡说!她胡说!”白鹭慌得不行,季屿川肯定会去救孟希柠的,如果孟希柠真的是被江亭云绑架,那江亭云可就惨了啊!
“季屿川,你听我说,逃跑那天,你进来看到的那一幕,是我们被孟希柠设计的,我和亭云什么都没有做,如今亭云也只是去找孟希柠算账而已,不是故意绑架……”
“你是在跟我求情,让我放过江亭云?”季屿川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漆黑的眸子宛若闪着寒光的刀锋。
白鹭大脑嗡的一下,全身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说错话了……
“呵,本来我都放过他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季屿川,不要……”
白鹭的眼里莹润着泪光,嗓音发颤地哀求着。
但季屿川根本不理,离去的脚步又快又急……
……
废弃的仓库里。
等季屿川人赶到时,孟希柠已经被江亭云揍得奄奄一息,五官都变了形。
看到季屿川出现,她趴在地上,虚弱无力地喊:“屿川……”
她的身后,江亭云抄着一根木棍,姿态懒散:“你终于来了。”
季屿川其实是有些疑惑的。
既然江亭云都绑架了孟希柠,又为什么还会让孟希柠有机会给他打电话求救?
“白鹭知道你来救孟希柠了吗?”江亭云又问。
季屿川冷声笑:“你想靠孟希柠离间我们的感情?”
江亭云淡笑不语。
季屿川满脸的不爽:“你还真打错主意了,白鹭还没有资格在我这里吃醋。”
他向身旁的保镖长使了个眼色,保镖长会意,立即带人上前来把孟希柠带走。
季屿川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一下,说:“顺便再通知你一声,明天我就会和白鹭去领证,等领完了证,我会派人来给你送上一份喜糖,让你也沾沾我们的喜气。”
江亭云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但很快,他又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敢赌一把吗?”
季屿川挑眉:“赌什么?”
“我赌你们明天领不了这个证。”
季屿川心中顿时升起强烈的不爽,“真他妈晦气!”
他叫住保镖长,不悦朝江亭云扬了扬下颌:“揍完后,通知罗家,给他派外地去,别总来我面前碍我眼。”
“是。”
江亭云即便手抄着木棍,也不是这些专业保镖的对手,没几下他就被打趴下了。
不过,明明被打得闷哼声不断,可他却在笑:“季屿川,你不会总是赢的,你不会……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