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撒满整个宅院。
季屿川一大早就把白鹭叫了起来。
因为他叫的化妆团队已经到了。
白鹭没想到，季屿川为了今天的领证，能细心到这种程度！
特别是，亲眼见着他一边皱着眉，一边让化妆师在他脸上打粉，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甚至怀疑，季屿川是不是精神有点不太正常？
不过他的妆倒是化得很快，因为他五官几乎没有缺陷，所以化妆师只是用阴影固定了一下他深邃的轮廓。
白鹭这里就稍稍复杂一点，先是一套皮肤头发的护理，然后才是上妆、做头发……
明明他们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但所有一会儿可能会被拍进结婚证件照的地方，季屿川都要他们做到极致的好看！
民政局九点开门。
八点半，白鹭的妆容做好。
季屿川最后检查一遍刘妈准备的喜糖。
一切没有问题之后，他准备出发了。
这时，门口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保镖长来向他报告的时候，季屿川明显感到意外：“罗沫欢？她来找我什么事？”
白鹭一听罗沫欢，神情也是微微一滞。
她怎么来了？
会是因为江亭云吗？
白鹭心中担心江亭云，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季屿川倒是没往江亭云那里想，毕竟他不觉得江亭云能有什么事，可以让罗沫欢亲自找上门来的。
他心中坦坦荡荡，吩咐保镖长把人请进来。
罗沫欢神色憔悴，眼睛也有些红，像是哭过。
从江亭云的口中，她已经得知，季屿川和白鹭今天是要去领证的。
此刻，瞧见季屿川神采飞扬，白鹭也被打扮得精致考究，她突然就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浓郁情绪从心底迸溅开来。
在这之前，她以为，她和她女助理的感情，这辈子都不能对外公布，更不能为人所知，就已经是人生最痛苦的事了！
如今再一对比江亭云和白鹭，她才发现，她能有幸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明明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特别是，一想到江亭云不仅不能和白鹭在一起，他的人生也被毁了个彻底时，她同情的眼泪便又忍不住想要溢出来。
“季总。”罗沫欢声音沙哑，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勉强。
季屿川看了眼腕间的石英表，嗓音淡淡的：“有什么事请你抓紧说，一会儿我还赶着要去趟民政局。”
罗沫欢微微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她也不怕得罪季屿川，毕竟这事的确是季屿川做得太可恶了：“季总，我今天来，是替江亭云讨个说法的。”
季屿川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江亭云？”
一旁的白鹭，心脏骤然提到嗓子眼。
江亭云！
罗沫欢不卑不亢，一字一句，很是冷静：“作为一名旁观者，您和江亭云之间的感情纠纷，我没有插话的资格，但是您将江亭云的手打成终身残疾，让他这辈子再也拿不了手术刀，您不觉得，您这么做，实在是太残忍了吗？”
季屿川诧异不已：“我给他打成了残疾？”
一旁白鹭的情绪骤然激动，眼泪瞬间如决堤：“他的手废了？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不，不会的！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拿不了手术刀呢！一定是没有找到好的医生来医治，罗小姐，你换个医生试试呢，他一定能治好的！”
“我请来的医生，在行业里已经是处于顶尖水平。”
白鹭如遭雷击！
她还记得江亭云当初在学校里有多刻苦努力。
他永远是最早一个去实验大楼，最晚一个离开操作手术台的。
在导师、师兄们的眼里，他不仅是最勤奋的那一个，更是最有天分的一个！
她更记得，穿上白大褂的他，周身散发的那股慈祥仁爱、温声细语的气质，仿佛天生就是为医生而生的。
可如今的现实却是，他的手残废了，再也拿不到手术刀，当不了外科医生了！
不——！
此刻，白鹭也顾不得她能不能在季屿川这里开口求情的事。
她紧紧抓着他手臂，哀求道：“你给亭云找个更好的医生好不好？他的手不能有事，不能有事的！”
季屿川皱着眉，嗓音低沉：“你没听到罗小姐的话吗？她请来的医生，在行业里已经是顶尖水平。”
冷血残忍的话，如一记当头喝棒，重重敲打再白鹭的头上。
她睁大含泪的眼，死死盯着季屿川。
交织的恨意再也克制不住，从目光里迸射出来：“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季屿川的心重重一沉，连带着周遭的温度都迅速降至冰点。
他声音很沉，甚至是带着几分恼：“他的手不是我打的！”
“不是你打的，难不成是他自己打的吗？昨天是我亲眼看见，你为了孟希柠，带着人去找他的！昨晚也是你亲口说的，你给他揍了一顿！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
白鹭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哭得泣不成声，“你打就打了，为什么要打手！你明知道他的手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你这么做，是彻底毁了他啊！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为什么！”
季屿川心里的恼意被白鹭这么一闹，瞬间攀升好几个度。
他咬着牙，目光凌厉：“我狠毒？是，我可狠毒了！就算是我把他打残废的又怎么了？明明是他自己蠢，一次次招惹到我头上，如今变残废了，也只能怪他自己活该！”
白鹭瞪大了眼，完全没想到，季屿川会说出这么一番残忍冷血的话！
心中的恨意如杂草般野蛮生长，她气到浑身发抖！
视线一扫茶几的水果盘里放着一把水果刀，她毫不犹豫，冲过去就拿起来，刀尖指向季屿川，哭吼道：“你怎么不去死啊！”
季屿川愕然看着白鹭的这番举动！
看看那泛着寒意的刀尖，又再看向白鹭那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的浓烈恨意，渐渐的，季屿川气笑了：“为了江亭云，你想杀了我？”
他干脆朝白鹭走近，抬手指向自己心脏：“来，刺这里，刺进去，你就可以为你心爱的白月光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