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落幕的荒唐。
贺矜一言不发的拄着拐杖离开,我提着婚纱的裙摆跟上去。
他走得很慢。
一直到车库停下。
「周窈,带我去看看她,行吗?」
我和姐姐最大的区别,是耳朵上的那颗小痣,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姐妹俩的秘密,被画的分明。
他将车钥匙丢给我。
一路上,手机响个不停。
贺持的,周乘风的。
穿插着打进来。
贺矜问我:「喜欢他?」
不知道。
「不要再利用贺持。」
「他那样傲气的性子,能将你留在身边,只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一切。小窈,不要走我和你姐姐的老路。」
如果没有插曲出现,就像贺矜说的,也许我会利用他,爱也好,恨也罢,只要能达到目的,大概怎样的屈辱都不值得一提。
可现在,我没有回应,将男人独自留在那片墓地。
临走时,贺矜告诉我。
「从前小纯总喜欢窝在沙发上写剧本,怎么也不肯给我看。她说,这是写给妹妹的。」
「周窈,你比我要幸运的多,她一句话都没留给我。」
由他转交给我,那部始终没有撤资的电影。
「贺矜哥,你是后悔了吗?」
我的话音刚落,脑海中响起姐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窈,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
问题其实早就有了正确答案。
爱恨纠葛以一方的消失画上句号。
怎么会没有遗憾。
5.
订婚宴上的狗血片段用金钱买断后,看似毫无杀伤力。
风波过后,我重新进组,用尽全部的力气饰演姐姐笔下的自己。
贺持也没再找我麻烦,大家相安无事地度过两个月后。
出席的某场颁奖典礼上,贺持搂着当红小花出席现场。
是这个月换的第七个女伴。
无一例外都有着某个人的影子。
主办方不知道怎么安排的座位,我恰好坐在小花的身旁。
隔了一个人,我频频用余光看向贺持。
看他视若无物的弯唇朝着女孩低语,惹得一阵娇滴滴的笑,然后贴的愈发近。
镜头之下,旁观着他们亲密的互动。
冠上未婚妻的名号后,更像一个怨妇。
小花上台时,踩过自己礼服的裙摆,摔倒在我身前。
贺持绅士的向她伸出手,如同我们初见时那样。
看着女孩熟悉的表情,我几乎下意识地呼吸一滞,心中响起一个声音:
周窈,承认吧,你和她没什么不同,在某个瞬间,喜欢上贺持,甚至把利用当作借口,心安理得的留在他身边。
报复和欺骗被搁置两年,却在下定决心的那刻,酿下悲剧。
如今,他嫌恶地瞥向我,语气里是满满的敌意:
「你不会以为自己攀上了贺矜,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吧?」
我猜自己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周窈,和她道歉。」
「不要。」
少见的,大庭广众之下,我倔强的和他对峙,直到主持人出声催促。
贺持转过视线,扶着一瘸一拐的女孩上台。
离得远了,更像是时莺站在他身边。
主持人打着配合,问出众人心中的疑问:「小贺总前段时间一直出现在媒体的头条上,想必是好事将近,有没有最新的消息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
旁边的小白花楚楚可怜地拽住贺持的袖口。
他反手牵住那只蠢蠢欲动的手,冷声回应:「子虚乌有的事情,算什么好事将近?」
「不过是演了一出烂戏,你说对吗?周窈。」
「我贺持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至于……」
提到我的时候,我正在走神。
不对,贺持。
那场订婚仪式,在我的心中足以替代婚礼,用来欺骗自己。
才不是一出烂戏。
转身离开的时候,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快要将我凌迟。
颁奖典礼是直播,刚走到礼堂外,手机铃声响起。
接通后,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周窈,再帮你最后一次,往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电话被利落的挂断,再打过去的时候,只剩单调的忙音。
最后一次,我成为了贺持真正意义上的未婚妻。
6.
当天晚上,大雨倾盆。
贺持只身站在楼宇前,身上的西装还没来得及脱下,淋湿成片的深色调。
我将伞打在他的头顶,被生硬推开。
「周窈,你真就那么想嫁给我?」
「贺矜他究竟被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为着一场虚无缥缈的婚礼忙前忙后。」
「这么想跟我做那件事?既然如此,那成全你。」
他恨恨的咬上我,铁锈的味道混着咸涩的水渍渗进嘴里,气喘吁吁的时候,我推开他。
看着他紧紧皱起的眉间,像一座堆叠起的小山。
我迟钝开口:「还会相信我吗?」
相信我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他扼住我的下巴,毫无顾及的闯进来。
「用一个孩子,交换他手中的全部的股份,这么高的砝码放上去,周窈,相信不相信还重要吗?」
一场算计。
在开始的时候迎来尾声。
姐姐比我大三岁,还在的时候,她总笑我是个闯祸精,笑过之后,却又犯愁:
「还好我的窈窈不是一个人,不然以后可怎么办?」
一语成戳。
我真的只剩自己了,像是抓住一根浮木,不愿意松开。
关上门的时候,衣服散落一地。
在落地窗下,我的尊严被一点点碾碎,流了一地。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什么东西,将我和他紧紧粘在一起。
姐姐,你看。
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好。
就算是想替你讨个说法,也只能以献祭自己的方式求得别人的庇护,甚至到最后还搞砸了一切。
失去意识之前,我松开他的手。
就当作是为他口中这场无始无终的拙劣表演,写下烂尾的结局。
再睁眼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守在一旁的却是贺矜,他看着我目光有些怜悯,见我醒来,摁下护士铃。
直到确认我没有大碍,他迟疑开口:「我没有拦住贺持,他现在正在去冰岛的飞机上,不知道从哪里查到时莺的疗养院,说要再见她最后一次。」
「等他回来,你们就结婚。」
「贺矜哥,我不嫁了。」
也不想了。
没想到反对的人是贺矜,他的手划出血痕。
「周窈,有他在,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你姐姐也会安心。」
「贺持只是一时没有转过弯,和当初的我没有区别,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是这样的,他才不爱我,所以这对他不公平。
我摇头,他无奈开口:
「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找我。」
不会改变主意了。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比贺持重要得多。
血脉相连间,只有我能替姐姐讨个公道。
就连贺矜也不行。
7.
贺持在冰岛待了好久,没有回信。
久到我看着满手的鲜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挣扎着想要涌出。
我,杀了人。
姐姐你看到了吗?
是不是,我也没想象中那么没用?
我抹去脸上喷溅的红色液体,却怎么抹也擦不干净。
直到伤口裂开,我摸到自己的血肉,才想起刚刚在争斗中身上被划开的伤口。
混合着鞭痕在一起。
和三年前场景几乎重合在一起,毫无生气,却又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靡乱。
我将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在身上。
黑色的裙子盖住渗出的鲜血,除去脸上那道伤痕,看不出什么异样。
胃里是止不住的翻涌。
用了好大的力气摸到手边的的产检单,我颤抖着擦去掌心的血渍,小心翼翼地展开。
这是我和贺持的孩子,才不过长到葡萄般的大小,还没来得及伸展自己的四肢,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手机铃声乍响,接通后,男人迟疑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时莺醒了。」
「我会娶你,但是婚后生下的第一个孩子需要过继给时家,当作对她的补偿」。
「周窈,这都是报应。」
报应。
所以我到底做了什么,要得到这种报应呢?
明明故事的开头,是时莺在冲动之下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试图借此让贺持抱憾终生。
最后,却将一切的罪责都合盘扣在我的身上。
这样不公平。
身下的粘腻感不绝,冷到失温的时候,我打断他:
「贺持,陪在你身边两年呢。」
「除了恨,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剩下,不是吗?」
他不作回应,听没听见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我自顾自地继续:「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你终于等到自己的心上人,而我识趣离开,算不算是最完美的结局?」
「现在及时止损,还来得及吗?」
贺持,那天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后悔了。
越是安静的地方,喘息声越显粗重,「所以贺持,打完这最后一通电话,我们就不要联系了。」
那边落锁的声音响起,男人冷哼:「周窈,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都已经答应和你结婚了,你还想要怎样?」
「不要无理取闹,我没有耐心一直和你纠缠下去。」
好啊,那就到此为止吧。
直到握着手机的指节隐隐泛白,我用尽力气才将电话挂断。
撑起自己,一步一顿的的走下楼梯的时候,身后留下一串深色的痕迹。
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刻, 却在转角处遇到不速之客。
8.
跟了一路。
和她隔了一段距离,我脱力靠在墙上:「录下来了?」
时莺的闺蜜,姓什么来着?
脑子里混成一团,思绪不清,只记得,从前有个人也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对我好。
那个恶心的中年富商压在我身上的时候,脸上堆叠起层层褶皱,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陷进去:
「果然比你那个姐姐身子软的多,当初要不是那个婊子求着我上,你早就是我的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我用事先藏在枕头下的刀刺进他的血肉里,一下接着一下。
两败俱伤,但我还是赢了一步。
他和两年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卸下了衣冠楚楚的伪装。
犹记得,人群散尽后,他和周乘风一起商量着姐姐的归处,撇开事实的真相,最后用一句轻飘飘的猝死揭过。
附带一张千万支票。
周乘风对着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谄媚着笑,像个讨食鬼。
都要付出代价的。
我将富商电脑上的文件发给警察和媒体,里面是他引以为傲的战利品,用年轻女孩的性命当作自己的成就。
而每一个视频,都有周乘风的出现。
买来卖去,最后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肯放过。
畜生自然有畜生的归处。
我笑出声。
看着从前扬声让我血债血偿的富家女慌张后退,然后疯狂向外跑去。
姐姐你看,胆小鬼另有其人。
我也不想再带在这种满是污秽的地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点一点向外挪,挪到一片荒野的时候。
眼前是望不尽的野路。
我不想再继续走了,手机似乎一直响个不停。
印象中,贺持似乎很少主动打给我,今天倒是个例外。
回光返照般,在生命截至的时刻,我熄灭屏幕,说话声仍旧传进我的耳朵里:
「周窈,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
「现在不能说,等到明天……再说给你听。」
可是贺持,我们没有明天。
等到明天天光大亮,时莺落下去的那一刻,我们就再没有以后了。
濒死之际,我听到贺持悄声贴在我的耳边。
秘密是——【周窈,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在我将白色粉末送进酒瓶之前,他站在明暗交接处,耳根红的像是能滴出血。
停顿许久之后,我摇晃着猩红的液体倒入醒酒器。
种下苦果。
9.
我坐在自己的尸体边。
太阳落下又升起。
几只野狗聚起,舔舐我身上凝固的伤口,然后像是饿极般啃食血肉。
警笛声响起的时候,我看着惨不忍睹的自己,风尘仆仆的贺持从我站的地方穿过。
像是一阵风,被撞开又聚拢回原状。
赶走叫嚣的野狗,将我抱进怀里。
抱着那具早就看不清样貌的尸体,恸哭出声。
警察将他拉开的时候,沾染了满手的鲜血,他愣愣的看着掌心的那枚戒指。
那枚贺矜为周纯准备的戒指。
与我和贺持无关,最后却成为辨认尸体的媒介。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脚步虚浮,被助理扶回车上也只是默不作声的盯着它看。
戒指的内侧,刻着几个字母。
代表的是——贺矜、周纯。
贺持啊贺持,你看,我们什么都没有留下。
怎么不算结束的彻底。
他坐在车里,我坐在车顶。
跟着警车一路来到周乘风的家里。
没想到的是,贺矜竟然也在。
周乘风跪倒在他脚下,脸颊红肿,手上的动作仍旧不停,一下一下地打在自己脸上。
「贺总,再给我一次机会,天跃是我全部的心血……」
「当初是周纯自己非要去的,我发誓,没有把她送到赵剑的床上。」
「如果知道你们有联系,我又怎么会从中作梗……」
「没想到那个小贱蹄子,竟然藏得那么深。」
贺矜踹了他一脚。
警察涌进来,周乘风面若死灰的瘫倒在地。
迎来自己早已注定好的结局。
10.
我为自己活了两年。
其实初见贺持的那场酒局,我的目标就是赵剑。
那个害死姐姐的富商。
可贺持在人群的簇拥中,只是清清浅浅的看着我,就足以令我改变主意。
自私地宽限两年,顺从心意而活。
留在他身边,为那一瞬间的心动买单。
他曾经在拍卖会随手拍下一串项链,买的时候不知道想着谁,最后却让助理送到了我的手上。
所以,贺持。
你不是没有送过我礼物,只是忘了。
那颗不算夸张的钻石,点缀着我。
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摘下。
只拿走了那枚不属于我的戒指。
贺矜哥用“利用”两个字来形容我与贺持之间的纠葛,实在不算准确。
一场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利用。
实在上不了台面。
将粉末丢进去的那一刻,我想到两种结局。
如果他爱我,那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给予的庇护。
如果他厌恶我,就毫无负担的脱离他的羽翼,像开始计划的那样,以自己为代价,结束这场
殊途同归。
只是没想到意外频发。
厌恶变成恨意,一帧又一帧的击碎侥幸。
反倒是在我死后,贺持的恨意偃旗息鼓。
好像忘记了我的消失,在出席宴会的时候,总是独身。
如果有人问起,他就轻笑着举杯回应:「周窈去拍戏了,今天没能跟着一起,她又不喜欢我的身边跟着别人,索性就自己来了。」
我听见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他的疯话。
「贺家倒是出了两个情种。」
「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说的可是贺总不要周窈,现在怎么又……」
「男人都是一样的贱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醉酒的时刻,他执着于给我发来消息。
我坐在他身边。
看他写了又删,删了又写。
最后汇聚成:【周窈,怎么还不回来?】
【不是说好一起过生日,给你选了好久的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不是那幅隐隐发旧的油画,而是一条更大更亮的粉钻项链。
真正属于我。
可是太迟了,贺持,我们还是没有缘分。
后悔,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情绪。
11.
时莺被接回国内的那一天,身下坐着轮椅。
贺持没有接过,静静站在她面前。
闺蜜在一旁起哄的时候,他的眼里像是古井般荡不起一丝波澜。
「时莺,你当时真的是因为看到我和周窈在一起才跳下天台吗?」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紧紧握在手中,那张一个小时刚前从医院调出的病历单。
时莺的子宫在摘除之前,曾经孕育过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
摔下来的时候混着自己的血一起留在大理石上。
后来用高额的费用买断消息。
如果不是救护车上护士无意的交谈,没人会发现这个秘密。
「当然,为什么要这么问?」
贺持将牛皮纸袋扔到她的身上,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时莺没有打开,楚楚可怜的望向他:「我是被强迫的,阿持,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回到你身边吗?」
「用什么方式回到原点,很重要吗?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被生下来。」
「难道你是嫌弃我脏吗?那我还不如当初死在医院里。」
时莺的闺蜜林娇娇冷哼一声:「贺总,真觉得你那小雀儿就那么冰清玉洁?」
野狗啃食血肉,也破坏掉原有的痕迹。
破败的真相存在林娇娇的手机里。
当凌虐的画面展现在贺持的面前,我看着视频中的自己痛怮出声,从反抗到配合,直至一刀了结施暴者的性命。
这样的场景在我的脑海中过了千万遍,最后一气呵成。
可如今,小小的四方盒子里,装着我最后一点体面,我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使劲用手捂住那些近乎惨烈的场景。
可惜用处不大。
贺持呆滞站在原地。
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踉跄着离去,将年少时的白月光抛掷脑后。
在故事快要落幕的时侯,他还是后悔了。
谁都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故事止步于此。
贺持,别让我看不起你。
【贺持】
周窈死了,死在我最恨她的那段日子里。
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后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衡量,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最后却无法自控地陷入每个有她存在的清醒梦里。
答案不言而喻。
那句还未说出口的喜欢,被永远尘封在那一天。
我站在明暗交接的地方,有光的那一面永远朝向她,做最后的提醒:「周窈,我有秘密要告诉你。」
等我开口,不要算计我。
周窈,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利用和算计。
但她还是喂我喝下那杯红酒,我就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抿进。
浑身燥热的时候,放纵自己压在她身上,在清醒的时刻,我报复似的在她耳边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让她吃醋,让她后悔。
最后却在放纵之下酿成大错,我自欺欺人般,将发生的一切归咎于那个不算体面的开始。
周窈,我才是那个胆小鬼。
贺矜带着周窈姐姐的骨灰周游世界。
我也想。
可戒指已经被贺矜取走,你说,我们还剩下什么呢?
周窈演的最后一部电影,在她走后的不久上映,票房破亿。
我看着她在萤幕中的喜乐忧惧,想的却是,那场订婚宴过后,她一个人该哭的多伤心。
会不会也像电影中一样,独自躲向黑夜。
那时我在害怕什么呢。
怕她看向贺矜的眼神。
于是借着报复的名义试探,没想到做了这么多蠢事。
一件接着一件。
在贺矜开口,用大半身家换我娶周窈的那天彻底崩溃。
逼着我娶你,证明着以后我和你的每一刻都与利益挂钩。
周窈,我只是不想这样。
赌气地离开,却没想到那个晚上竟然成为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时莺苏醒的那天,我终于找到理由给她打去电话。
用一个拙劣的借口,保全自己的自尊。
她说:「除了恨,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剩下。」
她还说:「你终于等到自己的心上人,而我识趣离开,算不算是最完美的结局?」
周窈,不存在及时止损。
你选择了我,就不能再主动离开。
除了恨,你把我也抛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才是结局呢?
在警察把孕检单递给我的那一刻,我看了一个晚上,最后打电话叫回远在大洋彼岸的贺矜。
周窈,找到你,才算结局。
四层楼高的天台摔不死人。
浸在浴缸,看着红色的液体一点点变的浓郁。
我能找到唯一与她同框的照片,是订婚宴上被狗仔拍下的那张,我低头亲吻她,拍摄的角度遮住她皱起的眉头。
幻想着,我们终于得偿所愿。
没有利用,没有猜忌。
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直到死后,我也再没找到过那个叫周窈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