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不可能！”殷婠婠听到洛青青称述的这事情之后，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接受不了，失控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对洛青青声嘶力竭地吼道，“洛青青，你别想骗我！”
再多言语上的解释，对于殷婠婠来说，她不信，什么都是苍白的。
“我骗没骗你，你心里不知道吗？”
彼时殷老爷膝下唯一的殷家嫡女夭折，他一个鳏夫，又不想再娶，只能秘密从殷氏旁支中抱一个和女儿年龄相近的女婴，就当什么事情都发生过一样养在膝下。
殷老爷懦弱，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凭借殷婠婠的才干，他又何尝愿意分家？殷婠婠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他……他瞒了我这么多年。”
“他让我生活在他的骗局中，他让我以为我是殷家的嫡女，可我……可我不是。”殷婠婠眼神空洞，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那我当初和东珠阁做的那笔交易……”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殷婠婠当年用殷氏旁支的性命，去换一个足矣听她话的傀儡，到最后，竟然也算计到了自己的头上。
“我还没活够呢，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殷婠婠不甘心，“从小到大，父亲不疼我，我只是想将殷家发扬光大，我有什么错！”
“那沈流朱有什么错！”听见殷婠婠的话，洛青青终于忍不住，激动地站起来质问她，“那她呢？她活在你的阴影下，你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分担你的痛苦！”
“是她要爱上姜琛的！与我……与我无关……”提起沈流朱，殷婠婠心虚地垂下了眼眸，“我只是想让姜琛再帮我一把，我没想到……没想到她就在门后。”
那是因为沈流朱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怎么把姜琛救出于水火。洛青青叹了口气。
“罢了，殷婠婠，朕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恨朕？”洛青青支着下巴，她还是想不通，“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朕，朕就放你一条生路。”
可是这个困扰她为之已久的问题，在殷婠婠看来就是这么的顺理成章，殷婠婠有些奇怪，她扬起脑袋，眼神轻蔑地看着洛青青，讥笑道，“陛下早年做了什么，陛下不清楚了吗？”
朕？朕干什么了？在和戚湘霖大吵一架，经奎州水患一事，洛青青就已经没管过朝政了好吗！
可是殷婠婠却说：“是你，是你将龙袍埋入殷家的院子里，洛青青，是你害的殷家满门无人生还！”
？？？
洛青青惊讶地吸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她？明明是戚昭承干的好事，这锅怎么就无缝衔接到了她的头上！莫名其妙！黑心至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口黑锅，洛青青当然不干，“殷婠婠，你搞清楚，这些事情都是……”
“就是你干的！”殷婠婠没有给她话说的余地，激动地打断洛青青，“是你，是你贪图殷家家财，殷家不够，还要姜家的。”
殷婠婠这一番花言巧语，让洛青青简直就要以为自己是戚昭承那个混蛋了，她搞不明白戚昭承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不仅灭了殷家满门，还让她死心塌地地咬住洛青青就是凶手这句话。
毕竟，要死的人，是不会说谎的。
洛青青看向殷婠婠的双眸，里面有愤怒、有仇恨、有愤懑、有不甘、甚至有一丝兔死狐悲的哀伤，但唯独就是没有诬陷人时的心虚。她看人向来准，如果殷婠婠不是在说谎，那么，在她的记忆里面，灭了殷家满门的人，就是洛青青。
可是在洛青青的记忆里面，这一切都是戚昭承干的。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拥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回忆？洛青青皱了皱眉，还有沈亦安会的面染技艺，她还正想着，殷婠婠突然问道，“我都要死了，狗皇帝，你也给我一个明白话。”
“那日在朝天门，你为什么会殷家的面染技艺？是不是殷家的嫡女，还活在这个世上？”
洛青青在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狠戾气，她知道殷婠婠在不甘什么，摇摇头：“没有。”
“你骗人！”殷婠婠说，“如果不是她还活在世上，为什么父亲要分家？为什么他对我这么不好！”
洛青青没有再说话，她觉得殷婠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她和戚湘霖最先开始，就没想过要杀殷婠婠，就算是现在，都有宋闲来替她求情。
洛青青有些意外，可宋闲说，“不是求情，是收了人家的银子，要办事。”
谁肯花大价钱，换众叛亲离的殷婠婠一条命呢？洛青青笑了笑，“如果我执意要杀她，东珠阁该怎么办？”
“那就只好另想办法了，陛下，你不是这么麻烦的人。”
刻意给洛青青戴的高帽子，她倒是十分受用，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人用什么，跟你换了殷婠婠一条命？”
宋闲想了想，说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掐指一算，发现他是后半生大富大贵的命数，立马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一听，就拿他的一条命，换了殷婠婠的一条命。”
洛青青知道是谁，她微笑着摇摇头，“那还真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