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的事情，听戚湘霖口传，其实根本就不够惊心动魄，反倒是在洛青青的心中，留下了无限的遗憾。
她想也没有多想，脱口而出：“如果先帝没有把姜宁的母妃害死，他们就不会这样了吧。”
听到洛青青说起先帝，戚湘霖本能地愣了一下，他皱起眉，“对于先帝，你还记得多少？”
先帝？洛青青愣了愣，她和先帝能有什么交集，无非就是先帝在的时候，棒打鸳鸯，把她指给了宣王萧钰。洛青青要说起来，对于先帝，也是应该怀有恨意的。
可是看着戚湘霖，洛青青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戚湘霖松了口气，一把将她搂紧怀里：“不要记起来了，什么都不要记起来。”
洛青青犹豫了两秒，伸手回抱住了他。
“我不问了，睡吧。”
第二日洛青青起来的时候，楚少师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身长玉立，站在马车前等着洛青青和戚湘霖，看起来本就亲善的眉眼弯了一弯：“我们该上路了，陛下，将军。”
洛青青点点头，扭过头看见边照寒赶来相送。
虽然洛青青曾经说过，不想在离开的时候再看见边照寒，但那只是她脑子一热说的气话，不让边照寒和戚湘霖告别，于情于礼，都说不过去。
她看着一步步赶来的边照寒，和戚湘霖一块走上前去。戚湘霖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将领，自此驻守边疆，心中自然感慨，但到了最后，也只化作了一句：“在玉门关，你要多多保重。”
边照寒笑了笑，戚湘霖的一句话或许微不足道，但对于他，对于数以千计的守关将士来说，这便是眼前他们唯一能期盼的归期。
“将军放心，等到将军收复灵州的那一日，便是将士们，归家之时。”
戚湘霖和洛青青这次回去，一并带走的还有守关有些年头的将士，听到要回家的消息时，将士们都纷纷沸腾，开怀地大笑着。
洛青青看着，心里突然觉得十分高兴，转头看向戚湘霖，却不见他脸上洋溢出半分高兴的神色。
“你不高兴吗？”洛青青站在一旁，问戚湘霖。
她还以为是因为戚湘霖还没有收复灵州，心中郁结，便握起他的手，安慰他道：“胡羌已经被你打得落花流水，收复灵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何必急于这一时？”
戚湘霖看向洛青青，眸色沉沉，没有说话。
——洛青青不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叹了口气，把洛青青揽入怀里，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是这样的。”
“灵州，我们迟早都要收回来。”只是收回来的那一天，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看到。
再者，戚昭承意不在取灵州，等来日洛青青退位，戚昭承登基，恐收复灵州，便是痴人说梦。
这些东西，戚湘霖侧头看了看身边什么都不知道的洛青青，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说给她听，徒增烦恼呢？
坐在马车上，洛青青看了看失神的戚湘霖：“你舍不得边照寒啊。”
戚湘霖转过头看着她，扬了扬眉，洛青青说道：“你已经魂不守舍一天了，要是真舍不得边照寒，为什么不把他一起带回京华去？”
“他不愿意，算了。”那时，洛青青尚且不知道边照寒的身世，也不知道戚湘霖的顾虑，只当戚湘霖这一次，是对边照寒，寒了心。
想了想以后又有一个认识的故人不在，洛青青的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先是沈流朱，再是边照寒，还好还有姜宁回来了。洛青青不相信戚湘霖能舍得下姜宁，凑到一旁，趁机问道：“姜宁这一次，回到京华，不会再走了吧。”
戚湘霖扫了她一眼：“你想她走吗？”
洛青青脱口而出：“我当然不想。”
看着洛青青较真的模样，戚湘霖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能强求，还得看姜宁。她是翱翔于天的鹰，她如果不肯留下来，你断然不能剪掉她的羽翼，把她困在这方寸之地。”
洛青青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她说……这次回去，就去看看她姨母。”
“不想这些了，”戚湘霖有些疲惫，闭上了眼睛，对洛青青说道，“我们做个游戏。”
“什么游戏？”
“把眼睛闭上，看看谁睁开的时候，就已经到京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