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孑堇猛然将头抬起。
他自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宵与宁的死有关的人，可是楚顾却告诉他：“杀死宵与宁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洛青青和戚湘霖一惊，楚顾居然把他们很久之前，想说又没有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告诉了孑堇。
“孑堇，是你逼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你怀里的那一具根本不是南疆王后的尸体，你就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到死，都不愿意留下一具尸体，甚至一抔骨灰给你？她下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估计就是你了。”
洛青青隐隐觉得不对劲，楚少师待人处事都是一等一的圆滑，就算再激动，也不会说出这么直接的话。连洛青青这种和他交情不深的人都看出了端倪，戚湘霖捏了捏她的手，附在她耳朵边小声的说道：“眼前的人，不是楚顾。”
可是……洛青青却本能的觉得，这人是来帮他们的。
眼前“楚少师”的这一番话明显就刺激到了孑堇，他红了眼眶，发狂的怒吼道：“你胡说！”
“楚顾”不予置否，自顾自的说道：“南疆王后临死之前，留了一封书信给你。南疆王，她死前的绝笔是留给你的。”
孑堇一愣，看着楚顾缓缓的怀中掏出一块丝帕，上面的字体是浅浅的绿色，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这是她留给你的，我现在把它还给你。”
他把丝帕还到了孑堇的面前，却被孑堇狠狠地啐掉：“你胡说！你怎么会有阿宁的绝笔？”
“南疆王既然不相信这是王后的绝笔，那为什么要肯相信，从南疆传过来的，关于中原的流言呢？”
“楚顾”的话一针见血，孑堇一时语塞，听见他又说道：“上面是不是南疆王后的字，你一看便知。”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孑堇，“天色不早了，陛下，大将军，派人在这看守着他，就回宫吧。”
洛青青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抬眸看了看戚湘霖，显而易见这段插曲也不在他的安排之内。趁着孑堇还没看出端倪，“楚顾”上面不着痕迹的推了洛青青一把，悄声说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戚湘霖犹豫了一下，“走。”
刚出了关押着孑堇的小木屋，身后的人就立马掩藏不住了。洛青青转过头，看见“楚顾”的容貌从鬓角开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等到整张脸撕下来从时候，洛青青惊讶的叫出声来。
“宋闲！”
人皮面具被揭下，露出一双上扬着的桃花眼，勾人无比。宋闲还不等洛青青问出下一句，就灵敏的用扇子捂住了她的嘴唇，悄悄说道：“嘘，远点说。”
现在这个位置，难保不会被孑堇听见，直到坐上马车，宋闲才潇洒地一开折扇，问洛青青：“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楚顾的？”
最先开始，宋闲装扮做楚少师的模样，与孑堇对峙，气氛剑拔弩张，洛青青还尚且没看出来，只是越到后面，只要是与楚少师接触过的人就会知道：“楚少师身上有一种优雅的贵气，而你……”
洛青青看着宋闲，再看了看身边表情已经开始变得有点危险的戚湘霖，非常有有眼力见的终止了这个话题，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宋闲无奈地摇摇头，戏谑地调侃着自己：“阁主外出已经许久，连东珠阁都不曾回，马不停蹄的入宫说要给太后贺寿。可怜我一人，不过来还能干什么？”
宋闲顾影自怜，洛青青却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总算是弄清楚，是宋颜娘把他招过来的。
洛青青真想着，突然面前伸出来一张雪白的丝帕，和刚刚宋闲递给孑堇的那一块如出一辙，洛青青疑惑地抬起双眸，宋闲解释道：“宵与宁的绝笔，是你看，还是给大将军看？”
“那刚刚你给孑堇的那一块……”
“假的。”
洛青青突然觉得所有人都在把孑堇骗得团团转，只是他依旧不相信，也是难得。
宋闲说：“这个，才是她真正的绝笔。”
洛青青打开一看，立马就明白了宋闲的用意，如果她现在手上的这一张丝帕才是宵与宁真正的绝笔的话，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那就是恳请洛青青在自己死后，一定要把宵云生接入京华中来教养。
原来宵与宁到死，留下的最后一封绝笔，都不是关于孑堇的，甚至关于这个十分爱她的丈夫，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洛青青把丝帕递给戚湘霖，不经意间，抹去了上面的绿色的字体。
她有些奇怪，“这到底是什么墨？”
宋闲说：“这不是墨。”
“这是宵与宁那时候身边唯一能找到的，可以写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