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宁王沈翊成婚七载。
大难临头时,他为求自保,亲手将我献给新皇。
我怀着身孕跪在地上苦苦乞求。
他却左拥右抱,冷冰冰地抛下一句:
“来人,去熬一碗堕胎药来。”
后来,我成了盛宠不衰的皇贵妃。
他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求我看在夫妻一场的情面上饶过他的性命。
我皮笑肉不笑:
“来人,去熬一碗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药来。”
1
今天一早,沈翊就被圣旨传召入宫,临近傍晚也还没回来。
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新皇登基,沈翊作为夺嫡失败的一方,被下令闭门思过。
到今天,刚好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羽林卫将宁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府内更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为了替沈翊在朝中上下打点,以及安抚府内人心,靠宁王府仅剩的那点微薄资产根本不够,我只能将自己的嫁妆贴进去。
“王妃,这些嫁妆都是夫人留给您的,您好歹为自己留一些吧。”
“而且王府如今这情形看着是不大好了,您总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后路吧。”
“您不知道,凌霜阁那两个小贱人早就收拾好了细软,随时准备跑路呢。”
婢女玲珑从小就跟着我,对我再忠心不过了。
一想到凌霜阁的青芸与青雀,我心里更加烦闷。
她们二人不愧是青楼出身,势利得很,见王府落难就只想着自己跑。
“玲珑,这些话以后别说了,我与沈翊是夫妻,有难自该同当,我怎么会在这种危难时候丢下王府不管。”
玲珑有些委屈,“可您只是个侧妃呀,这么大的担子也不该全落在您身上。”
我默然了。
是啊,我也不过只是个侧妃而已。
我和沈翊的相识是一个很俗套却美丽的故事。
七年前,我去寺庙祈福途中遇到强盗,路过的沈翊拔刀相助,就这样我们两个一见钟情。
他对我说此生非我不娶。
当时我身上还有一门娃娃亲,为了他这句话,我不惜以死逼迫父亲退婚。
我活了二十几年,也只任性过那么一回,就像是突然着了魔,不顾一切要嫁给沈翊。
皇室亲王和相府嫡女,我们的身份本该是门当户对。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沈翊求来的赐婚圣旨上,只给了我侧妃的位置。
他对我说这是他父皇的意思,他反抗过但是没用,只能先委屈我了。
他还说,待以后他登上大宝,继承皇位,一定封我为后。
我信了。
成婚后,他一开始待我很好,嘘寒问暖,只是不到一年,他就有些冷淡了,隔三差五才来我这里一趟。
我也能理解,成婚久了自然不比以前那样浓情蜜意,只是心里还是会感到失落。
直到青芸与青雀趁沈翊醉酒爬上他的床,我和沈翊之间才算真正有了裂痕。
青芸与青雀是一对双胞胎,长相可人。
当初我见她们可怜,将她们从风月之地赎出来,她们说自己没地方可去,自愿留在我身边为奴为婢,后来我嫁给沈翊,她们也随我进了宁王府。
只是没想到,我收留的是一对白眼狼。
出了这种事情,我本来打算把她们姐妹二人发卖出去,以儆效尤。
相府嫡女,绝不与青楼女子共侍一夫,这是我身为贵女的尊严。
可沈翊还是让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我劝说无用,他坚持抬了青芸与青雀为姨娘。
他给出的理由是我成婚多年都没能育有一子,既然我生不了,就让别人生。
没有孩子一直是我的痛处,沈翊这一精准打击,让我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之后他只是偶尔来一趟我这里,就像是为了完成任务,彼此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依然爱他,可我绝不会低头乞求,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尊严。
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马上就要缓和了。
我伸手摸了摸并不显怀的小腹,露出微笑。
今早府医来看诊,说我已经怀孕两月,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要给沈翊一个惊喜。
2
沈翊终于回来了。
但他不是自己回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宫里的禁军和内侍,手里捧着一道圣旨。
我心里更加感到不安了,于是看向沈翊。
跟今早离开时的忐忑凝重不同,此刻的沈翊面带微笑,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看来他也有好消息,这下好了,双喜临门。
我笑着迎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王沈翊正妃之位空悬多年,今有镇北将军次女沐柔,秉性端淑,克娴于礼。兹指婚宁王正妃,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笑容来不及收回去,僵在了脸上。
我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急忙抓着玲珑的手,让她又重复了一遍。
都是真的。
那……我呢?
“沈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宫里的人一走,我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他的答案。
我的内心还存着一丝期许,沈翊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不会。
“大胆姜氏,谁准你直呼本王的姓名,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本王的侧妃,本王要休了你这个贱妇。”
沈翊看我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与厌弃。
“来人,取纸笔来。”
大笔挥就,休书已成。
沈翊将休书狠狠砸在我脸上,砸碎了我仅剩的希望和期许。
我也生气了,将休书撕得粉碎,“沈翊,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还当自己是相府嫡女呢,你父亲都已经不是丞相了,我要你有何用。”
“这么多年你总是管着我,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甚至不许我有其他的女人,我早就忍够了。”
一字一词,句句剜心。
沈翊像是示威一般,一把拉过旁边幸灾乐祸的青芸与青雀,狠狠吻了下去。
“我倒是要问问你这个贱妇,是什么时候勾引新皇的,怎么他一开口就是要你。”
新皇?沈绪?沈翊那个从民间找回来的兄长?
简直是荒谬。
我跟沈绪总共也就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几面,从未近距离接触,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沈翊,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还有我父亲的事情,还不是为你上书求情,才遭沈绪贬谪,现如今你竟然翻脸不认人。”
我气得牙痒痒,真想上去撕了沈翊的嘴。
“沈绪跟我说,只要我愿意跟你断绝关系并且送你入宫,他就不再追究我的过错。如若你跟他没有私情,他怎么舍得这么一个除掉我的机会。”
沈翊的语气稍有缓和,“阿苒,如果你真的还爱着我,就乖乖进宫去吧,也算你最后为我做了一点事,我会感激你的。”
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所以沈翊是要把我献给沈绪,来换自己活命?
他疯了吧!
沈绪是他亲哥哥啊!
这……这成何体统?!
顾不得许多,我只知道绝不能让沈翊把我献给新皇沈绪,我只好拿出杀手锏。
那本来是我准备给沈翊的惊喜。
“沈翊,我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
沈翊不信,觉得我是骗他,召了几个府医来,最后确定这是事实。
“一个孩子而已,打掉就行了。”
“沈绪那边下了死命令,若今天你不能入宫,整个宁王府都将遭难。”
“阿苒,我知你向来懂事识大体,想必不会让我为难。”
明明是六月天,我却觉得浑身冰冷颤栗,如坠冰窟。
我终于还是抛弃了自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
可是沈翊没有看过我一眼,搂着青芸与青雀在我面前卿卿我我。
“来人,去熬一碗堕胎药来。”
青芸与青雀按着我,沈翊亲手喂我喝下去。
我恨。
我好恨啊。
我疼得失去了意识。
3
“醒了。”
一睁开眼,我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坐在床边冲我微笑。
真真是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最重要的是,他的长相与沈翊有几分相似。
他就是才登基不久的新皇,沈绪。
我下意识起身行礼,被沈绪伸手拦住。
“你身体不好,免了。”
我的动作顿住了,半倚在床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
“你先好好休息,朕……我改日再来看你。”
沈绪逃一般地走了,吩咐一个宫女朱砂照顾我。
朱砂才十三四岁,正是管不住嘴的年纪。
“娘娘,您可算醒了,您昏睡的这三天,皇上每天都来看你,十分担心呢。”
原来已经三天了。
距离沈翊灌我喝下堕胎药,已经过去三天了。
可那天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那种痛楚好似烙在我心上,使我的恨意越发加深。
沈翊,你利用我父亲、侮辱我、杀我子的仇,我一定百倍奉还。
朱砂告诉我,三天前,也就是我入宫当晚,就被封了贵嫔。
因为我的突然出现,后宫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在猜测我的身份。
期间不少人借着探病的名义想来见见我,只可惜沈绪不许人来打扰。
如果她们见了我,知道我是前丞相之女、宁王曾经的侧妃,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我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一女侍二夫,并且还是兄弟二人,说出去我恐怕真成了人人唾骂的贱婢。
从前我身为贵女最在意这些,绝不允许自己行差踏错,包括三天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现在,我却觉得不重要了。
我要复仇,沈绪就是我最好的助力。
我一定要让沈翊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为此,在所不惜。
“都给我让开,我可是镇北将军嫡长女、皇上亲封的宛妃,你们这些低贱的侍卫也敢拦着我。”
“我今天一定要进去,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狐媚子,惹得皇上这么护她。”
门外突然开始吵闹。
我耳朵一动,精准捕捉到了一句话——镇北将军嫡长女。
沈绪给沈翊赐婚的正妃不就是镇北将军的次女吗。
我要会一会这个宛妃。
她进不来,但我可以出去。
“你……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你是宁王侧妃姜苒?”
“不、不可能,姜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宁王对外宣布她三天前就病逝了……”
我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宛妃,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我就是姜苒。”
“我们也算见过几面,怎么,宛妃是眼神不太好使吗,这就认不出我了。”
我早有耳闻,宛妃仗着家世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但是却是个没有脑子的,极容易被激怒。
果然不出我所料,宛妃叫嚣着要来抓破我的脸,被侍卫们拦下,嘴里还在破口大骂。
“贱人,贱人……姜苒,你你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亏你也是贵族出身,你就应该一头吊死算了。”
“不行,我得找皇上去,这种事情太荒唐了。”
宛妃骂骂咧咧地走了,直奔沈绪所在的养心殿。
朱砂有些担心,“娘娘,你怎么把宛妃惹生气了,皇上一贯宠着她,宫里没有人敢惹宛妃。”
“无妨。”
我本来就是故意的。
我有意激怒宛妃,让她得知我的身份后去找沈绪哭闹,就是为了试探沈绪对我能包容到什么程度。
我实在拿不准沈绪对我是一种什么感情,而这关系到我日后如何行事。
4
傍晚用过晚膳,沈绪就来了。
看样子刚处理完政事,满身疲惫,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一下就亮了。
他对白天的事情只字不提。
“你……用过膳了吗?”
“回皇上,用过了。”
气氛又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那朕、不、我是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又要像早上那般落荒而逃,全然不像一个帝王,倒像是一个害羞的情郎。
“我有些话想跟皇上谈谈。”
他转过身,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叹了一口气。
“阿苒,你别叫我皇上了,叫我的名字,沈绪。”
直呼皇帝姓名可是大不敬之罪,不过我才不管这些,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沈绪。”
他这才满意且开心地笑了。
屏退了左右,我直视着沈绪的眼睛,不允许他逃避。
“沈绪,你究竟为何喜欢我?”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悲伤,还带着委屈,我有些不解。
“阿苒,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是沈翊夺走了你。”
沈绪从怀里掏出一枚帕子包裹的玉佩,那样普通的材质本不该被一个皇帝如此珍重。
玉佩上刻了一个字——苒。
我记得这枚玉佩,它是我的,或者说,它曾经是属于我的。
这是我父亲在我出生那年命人打造的玉佩,我一直随身佩戴,直到我七岁那年,父亲为我定了一门娃娃亲,这枚玉佩被当做信物送了出去。
本来退婚后玉佩应该还给我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没有,我当时也没有在意。
这枚玉佩究竟为何到了沈绪的手里?
难道说……
我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却又觉得不可置信。
“我以前叫陆奕岚。”
“阿苒,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我当然记得,陆奕岚就是那个和我定了娃娃亲的人。
只是我仍旧不敢相信而已。
沈绪是个流落民间的皇子,一直到三年前才被找回来,入了皇室宗谱,这件事情人尽皆知。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沈绪竟然就是陆奕岚。
怪不得他说我本来就是他的,这话原也没错。
可我不是谁的,我只属于我自己。
沈绪红着眼眶,狠狠扣住我的肩膀。
“阿苒,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很喜欢你,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身份低,所以不敢靠近你。”
“为了能配得上你,我努力读书,考科举,就是为了出人头地,风风光光迎娶你,可最后等来的却是你父亲的退婚。”
“阿苒,若不是沈翊卑鄙无耻、横刀夺爱,我怎么会失去你这么多年。”
“不过好在,你又重新回到了我身边,阿苒,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明明是一番深情表白的话语,我却觉得背后一阵凉意。
他提起我父亲和沈翊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
沈绪这么恨他们,那对于当初坚持退婚的我呢?
他真如表现得这般爱我?
还是只是因为他的不甘心,才千方百计把我抢回来?
“都怪我当初识人不清,才嫁给沈翊,没想到他却如此待我。”
我眼中含泪,投入沈绪的怀抱,他很惊喜,狠狠地回抱我,力道之大像是要把我融进他的骨血里。
“阿苒,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沈翊骗了。”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我缓缓勾起唇角。
5
我的身份很快就经宛妃之口传遍了整个后宫,就连前朝也都有所耳闻。
虽然沈绪对外宣称我是姜苒的同胞妹妹,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假的,不过是为了糊弄那些不明真相的人。
部分大臣联合起来上书,要求沈绪将我处死,沈绪置之不理,把那些人该罚的罚,该贬的贬,以雷霆手段将此事镇压了下去。
“娘娘,你穿这件螺青色的,显得端庄大气。”
“要我说,还是这件凝夜紫色的好看,贵气逼人。”
玲珑和朱砂你一嘴我一嘴,玲珑是前几天被我接进宫来的,我不在王府的这段时间, 她倒是也没遭罪。
宁王府上下忙着沈翊的婚事,根本没人想起她。
没错,沈翊和沐柔完婚了,今天就是他们进宫谢恩的日子。
按理说,这样的宴会轮不到我出席,沈绪虽然没有封后,但还有一个戚贵妃主持宫内事宜,但
是沈绪主动提出让我去。
他是想当众打沈翊的脸。
而此举,正合我意。
“贵嫔娘娘请喝茶。”
沐柔恭恭敬敬地敬茶,笑容明显有些不自然。
沈翊眼底尽是阴霾。
他原本以为,姜苒入宫后只能做一个见不得人的禁脔,谁知道,沈绪居然册封她为贵嫔,还使得她的身份被满朝皆知。
如今,又让姜苒接受他新婚妻子的敬茶,这简直是当众令他难堪。
他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
“既然喝了你的茶,我就要嘱咐你几句。”
“身为宁王正妃,你要时刻以王府为重,王府缺钱时,你要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贴补。”
“还有,日后你怀孕了,若是宁王不喜这个孩子,你要毫不犹豫地打掉,并且记得给宁王多纳几个妾室。”
“最重要的是,若是有一天宁王身处危机,你一定要舍弃自身,把宁王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切记、切记。”
沐柔的笑容逐渐消失。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沈翊。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差一分,我心里的快意就多一分。
而这还不够,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席上我多饮了几杯,觉得有些头晕,便去太液池边想吹吹风、散散酒气。
沈翊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阿苒,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否则刚才为何要说那番话,我知道,你一定是吃醋了。”
沈翊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作势要来拉我的手,我快一步闪开,余光瞥见他身后那棵树后有一个黑影动了动。
“姜苒是本宫的姐姐,宁王莫不是忘了,她已经死了,还请宁王自重。”
沈翊捂着胸口,一脸受伤的表情,情真意切地解释。
“阿苒,我送你入宫都是逼不得已,那天说的那些也都不是真心话,你一定要相信我,都是沈绪逼我的。”
“看到你如今过得这样好,我既开心又难过,阿苒,你走之后我对你日思夜想,我知道,你也想回到我身边对不对。”
“阿苒,沈绪现在很信任你,你只要悄悄帮我传递信息,助我夺回帝位,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你相信我,阿苒,到时我一定封你为后。”
这样的谎言,我不知听过多少回了,从前我傻傻地信了,现在却只有嗤之以鼻。
这样大逆不道之语,沈翊居然蠢到在宫里说,还被沈绪听到了。
沈绪怎么肯放过他。
果然,下一刻,沈绪就满脸阴沉地从树后走出来。
“朕倒是不知道皇弟居然敢觊觎朕的女人,而且对朕如此不满,想要取而代之。”
沈翊吓得脸色煞白,一下子跪在地上,爬过去抱住沈绪的腿,沈绪踢开他,他锲而不舍。
“皇、皇兄,我刚刚那些话都是酒后胡言乱语,我绝没有亵渎姜贵嫔的意思,更不敢对皇兄不敬、肖想帝位,臣弟只是喝多了……”
沈翊哭得真切、泪流满面,就差去舔沈绪的鞋了。
沈绪不为所动,冷漠地从他身上跨过去,牵起我的手离开。
只留下一句话。
“宁王沈翊,秽乱宫闱,怀有反叛之心,念在兄弟之情,朕不忍夺其性命,即日起剥夺王位,贬为庶民,幽禁府内,终身不得出府。”
沈翊瘫在地上,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