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当真是有趣得很,莫不是你就是在告诉我,死了的那人,原本就不是你的亲娘?”季林捏着手里的马鞭,一下下的敲打在已经哭成泪人的玄儿脸上,那满是恨意的眸子看得一旁的碧儿都有些心惊。这么多年以来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夫人这幅样子。
“那不是那不是我娘亲!我娘亲怎么会死呢?当年我进了凤府的时候我娘就告诉我她会来接我的!你埋到山上的根本就不是我娘亲!夫人!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我若是不能做这些事情我娘和我弟弟的救命药就不会有了!”
玄儿说着,看着季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挣扎着想要拜托她的钳制,可是季林的手劲怎么会是她一个小小的侍女能够轻易挣开的呢?
季林用力的攥着玄儿的下巴,看着她哭喊着想要从中自己的怀里挣脱出来,狞笑了一下将人甩向了一旁。
“这人先留着,别让她轻易死了,等到大小姐醒过来的时候,带过来让大小姐处置。”季林很是嫌弃的在玄儿的身上将自己的手蹭了蹭,拎着马鞭转身走出了房间。
碧儿看着趴在地上放声大哭的玄儿,缓缓的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玄儿,前段时间小姐对你的态度就有些古怪,可我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来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么多年小姐对你如何?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你娘亲和你弟弟有难,你不同小姐说,却去找凤水杉?”
碧儿伸手摸着玄儿脸上的伤口,看着已经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难受。她当年和玄儿一同进府,都是跟着过来服侍凤无名的,虽说是主仆关系,但是三个人也是从小就玩到大的,可是这玄儿,却是走着走着就不和她们一条心了啊
怪不得之前凤无名无意之中提到要将侍女嫁出去的时候,玄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心里早就已经不将凤无名当成自己的主子了,凤无名的安排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呢?
“你知道什么?当年我爹娘带着我和弟弟来了这京都,原本想着寻一份营生,可是你知道吗?那年刚好京都暴民叛乱,我是亲眼看着凤家的亲兵将我爹砍伤的!那之后我爹就一病不起了,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京都要谋求一份安稳,可是我才来了多久?就被人杀了亲爹!”
玄儿说着,伸手拍开碧儿的手,抱着自己被打伤的腿蜷缩在了床榻旁边。
“在那之后,我娘就带着我和弟弟四处寻找仇家,那时刚好碰见钱氏府上招人,我娘为了能给我和弟弟一口饭吃,签了埋身契进了钱府,后来随着钱氏嫁到了凤二爷的府上!你知道吗?你可知凤二爷都做了什么?他有一次酒醉,误进了我娘的房间,对我娘做了那事之后竟是转头不认账了!”
玄儿一脸苦笑的看着碧儿,她伸手摸着怀里的一个药瓶,放在了碧儿的手里,靠在床榻上看着这个她睡了十多年的屋子,脸上满是苦笑。
“那钱氏知道此事之后,直接将我娘和我弟弟下了毒药,她原本是想着将我们一家全都灭口的,可是那时候凤水杉还小,凤无名也刚刚出生,凤府正是用人的时候。她想着凤二爷一直都不得宠的,在这仕途上也是遥遥无期,身边的人就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将我送进凤无名的院子里!只要时机成熟,凤无名一死,老爷和夫人必然心思全无,凤二爷也能成功上位我这一来就是十年啊!”
碧儿被玄儿所说的话吓到了,她虽然知道钱氏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钱氏居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布下这样的棋局,这种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过荒诞了啊,可是碧儿看着自说自话的玄儿,觉得此事不太像是她随口编的。
“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啊?我每天提心吊胆的想着会不会今天钱氏母女没有给我娘亲解药,我担心我所做的一切会不会被凤无名发现,我战战兢兢了这么多年,就在前些日子,自从凤无名开始对凤水杉反击之后,钱氏母女就巴不得让凤无名早点死了” 玄儿说着,将自己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放在了碧儿面前。
“这么多年我跟着娘亲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是只要时间一到,凤无名就必死无疑!在凤无名去西山之前我在她的饮食和衣服里面加了东西,想着若是她若是能在西山上活着回来也算是命大,可是现在看来,她还真的是好运气啊!咬了她的居然只是一条虫子,你知道吗?我刚才看见她回来的时候,我心里竟然还有一点小庆幸。”
玄儿的话说完之后,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碧儿,伸手缓缓的抚上了她的小脸,看着她红肿的眼眶,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
若是她也同碧儿一样,没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牵绊,是不是也会真心实意的将凤无名当成自己的朋友呢?
“我给你的这瓶东西,是一种解毒的粉末,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凤无名在年初的时候就被我在枕头里面放了一种东西,日子久了会影响她的身子,很难受孕,如今体弱多病多半也和那东西有关,不过依照她的聪明劲儿,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吧?你解药你若是相信,就给凤无名吃下去,若是不相信,就等她昏睡之后醒过来吧。”
“你为何要做这些事情?你不是一心想要小姐死吗?”
碧儿捏着手里的药瓶,皱了皱眉头看向玄儿,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做。
“想害死她的不是我,说到底她没做过任何对不起的我的事情,如今这些事情败露了,你觉得小姐能留着我吗?还是你觉得钱氏会放过我的家人?我今日回来就是碰碰运气,若是有机会的话,就带着我娘亲和弟弟一起走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娘亲和弟弟的身子越来越不如往日已经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