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朝的王爷,怎么会来六里这种偏远小地方开茶馆?
好诡异!
赵措朝那些人压了压手,笑着说:“我早就不是王爷了,只是这一方小茶馆的老板,各位还请慎言啊。”
其中一个穿着深红色缎衣的人往前站了一步,向他行了个礼说:“王爷,下官这次就是来恳请王爷随下官一道回京都的。”
赵措抬了抬眸:“李兄,方才不就是已经说过了。还请李兄代我向皇上转达,我身体不好,需要在山野乡间才能静养,皇上的好意我心领了。”
呵,想不到区区六里小镇,竟然飞进来了一只金蟒。
假如,她在这镇上将酒楼开起来了话,日后一定不愁生意。
可……
为何身份险峻的王爷会到这个地方呢?
脑海里莫名闪过周豆豆举手投足的画面,可又细想又觉得自己想的可笑。
算了,这些事情她现在管不了!
这样想着,陈婉容心中又多了一分盘算。
假如待会找他借钱,他不肯借的话,她就跟他说说酒楼的打算,然后承诺他一些分账的权利。
说不定,他还愿意拿更多的钱出来。
嗯,就这么办。
下定决心后,她找了个位置坐下,耐心等他得空。
赵措又跟那帮人简单说了几句,那帮人见他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就起身离开了。
他打发走那帮人,挪步到陈婉容的桌前。
“陈姑娘,今日怎有雅兴来我馆里喝茶啊?”他笑意满满地看着她。
陈婉容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个礼,说:“王爷,之前是我有眼无珠,竟没认出王爷来。今日过来,是特地来找王爷的。”
赵措敛了笑容说:“别叫我王爷了,我早就辞官归隐。你若是觉得不知如何称呼,就还是叫我赵爷吧。”
他伸手指了指楼梯,说:“不如,上去说?”
陈婉容跟在他身后,一道上了楼。
还和前日一样,他的仆人冲了好几种茶,一样一杯地摆在他二人跟前。
赵措招呼她:“今日的茶和昨日不同,陈姑娘,你再品品。”
他的性子,一如他清风朗月的形象,不急不缓的。
上去半晌,不问她找他何事,却叫她继续品茶。
陈婉容一想到周辙还躺着,没盖被子。马上快天黑了,还得张罗周豆豆的伙食,心就急躁了起来。
“赵爷,我这次来是想找你谈谈融资的事情的。”她说。
听见融资二字,赵措惊讶地抬起头来。
“我朝可没有融资这种说法。陈姑娘当真是本朝人么?”他问。
她以为他没听懂,尴尬地笑了笑,跟他解释说:“融资的意思就是说,你出一部分钱,拿给我去做生意,以后赚了钱,我分给你。”
赵措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眼睛落在她身上,反复打量了许多遍。
这丫头,形象、气质甚至性格,丁点不像梁雨萱,为何她却能说出那么多梁雨萱才能知道的东西呢?
青柑如此,融资亦如此。
好半晌他才说:“我知道是这个意思。你准备让我投资你做什么生意?”
陈婉容娓娓道来:“我想开酒楼,如果按盘下城中的店子来算,再加上前期铺货,加起来略需要八十两银子。您投资我八十两银子,我每月分你四成收益。您看,如何?”
赵措不答他,端起面前的一杯茶,道:“再凉就不好喝了。”
莫非,不喝他的茶,他就不跟人谈事?
容容看了眼面前的茶,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赵措,索性一口气喝了一杯。
“晨露水泡的红茶。”她一口说了出来。
赵措再次变得不淡定起来,急问:“红茶和绿茶的区别是啥?”
她回答说:“红茶是熟茶,绿茶是生茶。”
“你连晨露都喝得出来?”
“我知道露水泡茶好喝,只是有客人的时候才这般讲究。”她答。
这样的回答越发激起了赵措的好奇心,他和梁雨萱的秘密,这个世上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才对,那她为什么会知道?
他放下杯子,问她:“能告诉我,这样的烹茶方式是谁教给你的么?”
陈婉容想回答,这都是她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又怕说出来没人相信,就随口答了个:“小时候的一个好朋友。”
赵措眼前一亮,立即问她:“那告诉你这个方法的好朋友现在在哪?”
他想,梁雨萱这个名字,是当初他捡到她时给她起的。
那么或许她从前,并不叫这个名字。找到了她童年时的朋友,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她真正的家,就能找到她。
眼前的这个女孩,说不定就是他找到梁雨萱的契机。
陈婉容对他的反常感到吃惊,心想,这人怎么总是问她一些莫名的问题,还她说什么就相信什么。
方才的谎已经撒了,想撤回也来不及了,她只得再编一个谎话。
“我们很多年没见过了,我也才回到六里镇的。”
结果,赵措的反应却是,继续追问:“那她以前住在哪里?”
这下,她被彻底问慌了,一时间也想不出怎么继续搪塞他,索性说:“赵爷,我是来找您谈融资的,要是您不愿意,您就直说,我不打扰了就是。”
赵措冷静下来,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态度太过激进吓到她了。
继续逼问说不定她也不会说,还不如先答应她,后面跟她混熟之后,再慢慢套她话不退。
再说,她要开酒楼,梁雨萱若真的是她好朋友的话,说不定以后也能在她酒楼里碰到。
“八十两,对我来说,只是小数。让我融资可以,我还可以不要你每月的分成。但你我必须要签订一份协议,协议上约定,我可以随时去你的酒楼吃饭,你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我入内。”
他将茶杯放回到桌面上,淡定地说。
别说是随时给他挪位置了,白吃也行啊。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是能做到的,陈婉容惊喜万分。
她高兴的说道,“没问题!”
二人说好了,赵措便让下人准备了纸和笔,签了字,画了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