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我劝你还是乖乖从了我,也好少吃些苦头。”
他甩着手里的麻绳,吹着口哨,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前方果然如他所说,所有的路都忽然之间消失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陈婉容站在崖顶,欲哭无泪。
心里想着,若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也断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就算死也得拉着他一起下去。
“叔叔,别逼我,你若是逼死我,三郎不会放过你的。”
周玉郎冷笑一声,“呵,就那个废物?我回去就弄死他。”
他步步逼近,她慢慢退后。
直到悬崖边上不足一尺的距离。
她其实不想死。
三郎才刚见好转,自己重建酒楼的梦想都还没有实现。
太多太多的理由。
可如今的局面,除了死,她总不能真让他占了便宜去。
他这么贼眉鼠眼,脑满肥肠的一个人。
想想就觉得恶心。
忽然,周辙教她的那个对付色狼的方法在眼前一闪而过。
真的有用么?
她不知道。
但她想,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试试?
她轻声说:“叔叔,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以退为进,她不过是想要给自己寻一个,下手的机会。
一旦得手,趁他痛,逃跑就容易了。
“除非你答应我如我所愿!”他双手交叉抱握在胸前,似观赏动物一般地看着她:“我就放过你。”
陈婉容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来这招。
答应他?如他所愿。
他想做什么自己清楚得很。
她不甘又愤怒。
她默默地吞了 口气。
冷静下来后,脑海中忽地又是灵光一闪。
现在先拖着也好。
她强挤出一抹笑容,对他说:“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话要和你说,你过来,靠近些。”
只有诱他靠近她,放松了警惕,她才有机会反击。
周玉郎伸出两指,招了招:“过来吧。”
陈婉容缓缓走向他,哪知,就在她距他一臂开外的位置,他狡猾地快速擒住了她的双手。
他飞快地用绳子将她绑了起来。
她的小伎俩落空,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惧怕。
“叔叔,我们先好好说说话好不好?这里一时半会也没人来,咱们先说说话。”
除了拖延时间,她别无他法。
周玉郎厌烦地蹙了蹙眉,“说话?你有什么好说的?”
陈婉容想了想说:“随便聊聊,咱们现在这样,若是三郎他……”
周玉郎想了想,邪恶一笑:“哼,三郎,我还怕他不成?你少废话!”
他拖着她往回走,她故意将脚步放得极慢。
一边走,她一边四处张望。
终于,远处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是徐大壮!
“大壮,救命!”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呼救。
“大壮,救我。”
周玉郎眉头一凛,一大步跨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他顺势将她掘在了地上。
“臭娘们,敢呼救!”
“啪!”
他反手一个巴掌散在了陈婉容的脸上。陈婉容白.皙的笑脸上,立马凸显出红彤彤的五指印。
“看你还敢往哪里跑。”他恶狠狠地说。
眼泪顺着她的脸汩汩往下掉,她越是挣扎,就被他锁得越紧。
他掐着她的脖子,她根本喘不上气。
头越来越昏,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她要死了么?
她感觉,仿佛那具身子,无力得已经完全不属于她自己了。
“啊! ”
只听周玉郎一声惊叫,倒了下去。
陈婉容被鲜血溅了一脸。
待她猛呼吸几口,这才看清,周玉郎的头被铁锹砸出个大窟窿。
周玉郎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枯草,醒目非常。
“三郎,怎么是你?你不是……”
是三郎,不是徐大壮!
当陈婉容看清挥楸人时,又惊又喜。
他肤色卡白,嘴角还带着黑血丝,潇洒地将铁锹一扔,淡淡道:“还不是因为你脑子不聪明。”
陈婉容懵了。
她怎么就不聪明了?
明明是周玉郎太狡猾。
“他死了么?”她心有余悸地问。
周辙不屑地瞥了地上的周玉郎一眼:“死了活该,若没死,就当是给他个教训吧。”
陈婉容站起身,问他:“三郎,你不是晕过去了么?我是为了釆药给你熬药汤,才来的。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周敏贤的眼神,缓缓从她的锁骨上扫过,然后是脖子,最后是脸。
“倒是挺白的!”他说。
陈婉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仪容,脸陡然一红,快速转过身去。
周辙往前走了两步,将自己的外衣脱了,盖在她的肩上。
冰冷的双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的心一阵狂乱的跳动。
“三郎,我……”
她想同他说,她还没被周玉郎占到便宜,但又觉得说不出口,将话咽了回去。
他的手慢慢向上滑动,直至手腕处。
冰凉在她腕间流窜、蔓延。
片刻功夫,他解开了她手腕上的麻绳。
“你前脚刚走,周玉郎就跟上你了。”他说。
陈婉容斜昵着他,满是好奇地问:“三郎,你刚才并不是真的晕过去了?所以才对我们的行踪这么了解的吧?”
可回想起他僵硬得推都推不动的身子,她又觉得自己的推论或许是错的。
周辙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伸出手来,中指蜷着在她额头上敲了敲,说:“你且记住了,你熬那个药,不适合我。并且,非常难喝。以后,不准再釆药喂我了。”
“以后?”
那他的言下之意是,他还有可能会晕?
或则说是,他还将继续装晕?
“哦。”陈婉容迷茫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咳咳!”
对面一阵风袭来,微微有些凉,他身子晃了晃,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又吐出滩污血来。
陈婉容方才的惊喜不再,反倒是有些忧虑起来。
《神农草本》里写的,人咯血了,就意味着是得了绝症,没有活路了。
她的这个相公,躺了半年,自醒来还不到两个时辰,她已经看他咯了两次血了。
比起看着他死,她倒宁愿他继续在床上了无生气地躺着。
“三郎,要不我去帮你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周辙瞥了她一眼,一根手指轻轻掂起她的下巴,说:“你若不想谋杀亲夫,以后就变聪明些。谁对你狠,你就比她更狠。谁要算计你,你就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