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辙捉住她的手,放在心窝处。
他低头靠在她的额头上,轻声说:“原谅我吧,娘子。我也是事出不得已。”
最抵不过的就是冷傲的人突然变得温柔。
比如此刻的周辙,言语一软,就让陈婉容完全无法招架。
她当即投降:“原谅你也可以,那我也去床上躺几天,换你伺候我。”
“你想怎么伺候?”他挑了挑眉,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陈婉容低声道:“你说怎么伺候?你瞧瞧你昏死过去的那些日子,我是怎么伺候 你的!”
“那我也日日都替你擦洗身体。”他挑着眉着说。
“坏死了!”
厢房里,陈婉容点好了火盆,将屋子哄得暖暖的。
又将周豆豆哄睡了,才折返回她和周辙的房间。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婴儿哇哇大哭的画面,暗暗道:小豆豆生出来,应该也是很可爱的吧。
“咯吱”木房门被周辙推开。
陈婉容赶紧用被子将脸盖了起来。
她也不知为何,刚想完事,再看他,就忽然有点害怕了。
周辙一进门就闻见浓浓的腊梅味,环目找了半天,没看见腊枝,就问她:“丫头,你折了梅枝?放哪呢?我怎么没见着。”
陈婉容轻轻拉开被子,露出额头和眼睛,轻声说:“都拿来擦身子了。”
额。
周辙一听,心猛地悬了起来。
但他却楞在原地,不敢上前。
万事倶备,就欠东风。
万一这东风死活都不来,他该怎么办?
“哦。”
他木讷地回了一个字,然后径直走向书桌,点灯看书去了。
原来,对他而言,她的魅力,远不如一本书。
是今夜这个时辰不对么?
陈婉容瞅着他的背影,心中挫败,一言难尽。
最后她将过错都归结为徐大壮,因为今日动了血腥,所以不宜行事。
如此,她才稍微好受了些。
第二日,又是难得的闲暇。
关店无事可做,陈婉容和周辙在院子里练剑。
“起落如风,人剑合一。”
周辙指挥,陈婉容做动作。
时而挥舞,时而刺击,时而跳跃,时而翻转。
他的剑谱,配上她的身姿,如同雪地里的翩然惊鸿,美的不成样子。
好几次,他看着她,都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如行周立云,如清风扶柳”
这一招,难度很大,要求持剑腾空之后,立马接一个翻转,然后落地击剑。
陈婉容练了几次都没成。
最后一次,好不容易翻转成功了,落地时却不小心踩到根树枝。
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都向后仰去。
周辙飞身抱住她。
陈婉容惊慌之下,搂住了他的脖子。
四目交接,炙热火辣。
他默默地转移开视线,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陈婉容怦然心碎。
看来,他真的不喜欢她。
话本里这种情节,不都是男主抱住女主,然后深情相拥,热烈相吻么?
他在回避她!
难道,他并没有当她是他的妻子么?
他从前对她的那些好、那些暧昧,全都是因为习惯,而不是因为爱情么?
爱情是什么?
难道不是一粥一饭,朝夕相处么?
他为什么要回避她!
“丫头,今天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他忽然开口说。
“哦。”
他自己解释说:“徐大壮的事,有些蹊跷。十里外的东乡镇,有我从前的亲信,我去找他打听点情况。”
婉容问他:“要我带上豆豆和你一起么?”
他曾经说过的,他们要形影不离,走到哪里都一起。
周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道:“天太冷了,路又远,你和豆豆在家好好呆着,我办完事就回来。”
陈婉容的心尖跳了跳。
原来,他说过的那些话,也不过是逗逗乐子罢了。
根本没有什么一刻不能分离。
周辙离开后,她从后厨翻出几坛给客人们喝的果酿,倒在碗里,接连饮了好几碗。
酒真是个好东西,不论什么烦恼,只要上了头,全部都能忘光光。
很快她就将周辙忘了个干净,在院里跳起舞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她边唱边跳,好不快乐。
一直潜伏在银杏儿小院外面的,赵措的暗卫甲听到响动,爬到屋顶上看。
见她捧着个树枝往嘴巴上跟前戳,吓了一大跳,慌忙去茶楼禀告赵措。
暗卫甲绘声绘色地同赵措描述,包括她怎么唱的歌,怎么跳的舞,又是怎么捧的树枝,一个字不落。
“她唱的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他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