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盛元栾的态度,盛灼华的变化,都让姜书妍心里生出了不安。
尤其,自盛元栾登基以来,都不曾让人来安王府宣过圣旨。无论是赏是惩,皆是一道口谕。
所以,她如何不好奇、不在意这道圣旨?
“王妃何必多此一问?宣旨的时候,自然就清楚了!”
刘玉轻笑道,一句话就将姜书妍打发了去。
“这……”
姜书妍面色微僵,还想再多问一句的,一道清冷的声音就在门口响了起。
“刘公公,让你久等了!”
盛灼华踏进大厅,一身冰蓝色锦袍,身姿飘逸,浑身气势虽不似昨日那般张扬傲然,但也优雅矜贵。
刘玉只觉眼前一亮,当即笑容可掬的朝她躬身作揖,“见过世子。”
“世子睡得可好?昨夜宫宴散得晚,世子应付那些大臣,定然身心俱疲,只望奴才今日没有打扰到世子休息。”
谦卑恭敬的语气,与他先前的傲慢态度,是形成了极大反差,却也让姜书妍母子心里更为怄火。
两人看向盛灼华,眼底皆不约而同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刘公公多礼了。”
“不是说有圣旨吗?不如先宣旨?”盛灼华说罢,掀起袍角,利落的跪了下来。
盛灼华都跪下了,姜书妍等一众人,自然也要跟着跪下了。
刘玉打开圣旨,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安王世子,天资聪慧……特许承安王爵位,赐宁号,晋封宁王,赏府邸一座,钦此!”
洋洋洒洒的,念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
圣旨上具体内容众人是没有记住,但意思大家都懂了。
自今日起,盛灼华不再是安王世子,而是承袭了爵位的宁王。
“小王爷,接旨吧!”刘玉笑意盈盈的将圣旨放到了盛灼华手中,又继续道,“小王爷,陛下说了,您虽是宁王,但安王府的一切皆由您做主,不必过问安王。”
盛元栾如此安排,保留了盛元修的安王头衔,是顾念着与他一母同胞的兄弟情谊。
至于刘玉,唤盛灼华“小王爷”,也是受了盛元栾的启发。
出御书房的时候,他是亲耳听着圣上与阎大将军,一口一句“小王爷”的在调侃着。
现在,他学着圣上这么一叫,竟觉着上口极了!
“另外,陛下还说,新赐的府邸正在修葺,小王爷若是在安王府住得不开心,可以等新王府修葺好了再搬过去,不必有所顾虑。”说着,刘玉的目光就瞟向了姜书妍,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多谢刘公公提醒。”盛灼华眉眼含笑,心里甚是感动。
皇伯父昨晚才与父王说,将府里事情交由她打理,今天就直接下了圣旨,对她的维护是再明显不过的。
姜书妍和盛瑞安的心情,却糟糕到了极点,因为愤怒和不甘,两人的面容都扭曲了。
盛瑞安甚至都没顾忌刘玉在场,就目光凶狠的盯着盛灼华,仿佛下一秒要冲上来撕咬她。还是姜书妍隐忍着,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胳膊。
“小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情,奴才就先行回宫向陛下复命了!”刘玉要贴身伺候盛元栾,空闲的时间不多,自然不能在安王府多做逗留。
说完,刘玉示意随行的人,将新制的朝服、朝冠以及授印都放到了桌上。
如意也迅速从袖口拿出一包银子,塞进了刘玉手中,“刘公公辛苦了!”
刘玉也不推拒,拿了赏银,朝盛灼华深深作了一揖后,带着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回宫复命了。
“母妃。别拉着我!”
刘玉前脚离开,盛瑞安就忍不住怒吼了起来,极力想将手臂从姜书妍的双手中挣开,想狠狠的揍盛灼华一顿。
凭什么父王的王位,由这个贱种继承?
世子的位子是他的!安王的位子也该是他的!
盛瑞安此刻就如一只狂暴的疯狗,理智全无。
姜书妍心里也是恼极了、恨极了,但尚存的理智让她必须要死命拽住盛瑞安。他这个时候,绝不能做出伤害盛灼华的事情来。
盛灼华现在是宁王!她不仅主管安王府的一切,还手握实权,她身后有金吾卫、有当今圣上。
想要伤她,绝不能明目张胆的来。
况且,等会盛灼华还要进宫谢恩,安儿更不能在这时伤了她!
“安儿,跟我回院子里!”姜书妍低吼了一声,身侧的姜嬷嬷也连忙上前,帮她拉住盛瑞安。
两个人,几乎是连拉带拽的,将盛瑞安带出了大厅。
甚至,不敢有片刻停留,更没有向盛灼华有任何的示意。
当然,他们的去留,盛灼华也不在意。
不过,安王府的风向要变了……
“主子,您等会是不是要换上朝服进宫谢恩?”回到院子,如意是小心翼翼的将朝服放在了软塌上。以前,在宫中当值,自然也清楚晋升爵位后是要进宫谢恩的。
“确实要进宫一趟!”盛灼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如心,没想那么多,她正双眼发亮的打量着朝服,“主子,您看这朝服虽是连夜赶制,但做工精致的没有丁点差错,精美绝伦!您穿上了,定然好看。”
“行了,既然觉着好看,还不赶紧帮主子换上!”如意失笑的摇了摇头。
姐妹二人利落的,为盛灼华解开外袍,一抹红色也映入两人眼中。
“主子,你何时有这样一枚凤玉了?”如意疑惑的问道,平日里盛灼华的衣饰皆是由她打理的,这凤玉她从未见过。
盛灼华面色微怔,垂眸看着凤玉,心里隐约知道,应该是昨夜阎沉煜给她的。
只是,昨晚喝了酒,具体情形她也不记得了。
“昨夜阎将军送的。”
将凤玉握在手中瞧了几眼,盛灼华只觉着玉质温软,挺好看的,并未察觉有什么怪异之处,便也不在意的继续戴着了。
可见如意脸色怪异,她又解释了一句,“许是见我昨日生辰,他就送了这凤玉!”
想起昨晚,阎沉煜还亲自给她做阳春面,盛灼华的唇角不由扬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可是,主子,您没发现,这凤玉是女子佩戴之物吗?”
如意望着盛灼华,表情一言难尽,心里已不受控制的怀疑阎沉煜的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