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帘,压住心绪,南子凉继续冷言冷语:“还有,你身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药味。”
萧渊一直假扮南宫透,自然就得穿南宫透的衣物,而南宫透的衣服大多都是用药材浸泡过的。
久而久之,他身上也带着些这种药香,就算曾仔细清理过,却依旧还留下了些许破绽。
一旦意识到身前的人是谁后,那相处的时光随即在脑海中倒转,南子凉才刹那间的发觉,在许多细微之处,他都若有若无的表露了出来,只是她都间接性的漠视罢了。
一个人想要完全扮演成另外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熟识的人面前,她虽然不熟悉南宫透,但是她熟悉萧渊。
一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火顿时从心头蹿到脑门,冲散了满怀的不自在,她镇定地转过头,上下打量可以说是许久未见,又可以说是时常相见的萧渊。
萧渊静静地望着她,她的目光明亮锐利,眼神警惕戒备,再不似从前,那般毫无防备的爽朗亲密。
南子凉嘴角慢慢翘起极浅的冰冷笑意,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是南家?还是我的命?”
萧渊眨了眨眼,十分柔和地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不会做什么的。”语气神情极之无辜。
这个语调,这个神态,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春日,槐花开满之际。
那时春光中的少年,衣衫如雪,清雅温柔,刹那间便令她怦然心动。
遥记飞花吹满头,陌上公子人如玉。
但时至今日,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些情与爱,早已追随落花流水飘零而去,再见已是陌路。
南子凉掀了掀嘴角,露出一点儿微微的讥诮:“你假扮南宫透与我接近,难道不是在图谋南家什么吗?我可不信你会做没有价值的事,现在刻意阻拦我离开,是为了什么?”
心绪思转间,南子凉赫然想到泽兰,心中了然几分,一字一顿地道:“不管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的我,都不会再被你利用欺骗。”
萧渊的笑容仿佛静默了片刻,原本漆黑的眼眸仿佛又深了些许,他很轻柔地道:“你是这么想的?”
南子凉璨然一笑道:“南皇陛下千里迢迢从南朝来到北梁的理由……莫不是,您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了?”
当然,这是南子凉信口胡说的,毕竟这事可不太实际,她连做梦时都没不会梦到这等事。
萧渊笑吟吟地道:“你可以这样认为。”
南子凉笑的灿烂,目光却异样地冰冷:“陛下,可这会开玩笑。”
萧渊依旧笑吟吟道:“我为你而来,如此一来,你是否会欢喜一些?”
欢喜?
呵……
自知晓被他欺骗这个事实后,她几乎怒不可遏,眼下她虽没有大喊大叫,但也是怒火中烧的,南子凉竭力让自己冷静,十分清楚地道:“且不说我明知是假,纵然是真,我现在也不需要了。”
既然当初她选择了放手,哪怕再痛……
她,都不会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