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的杀意在溶溶月色里消弭飘散,他走得很慢,很慢,步伐是一如既往地平稳从容。
不知为何,南宫透从远处看着,却产生一种错觉:那在月色下更显朦胧的雪白身影,好像迷途的旅人,在尝试寻找正确的道路。
…………
……
第二日。
庭院里出现了第一抹绿意,还是一片清雅可人的春意。
南子凉脚步轻快地在自己院子里转了一圈,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南宫透一趟。
此时的南宫透正坐在荷塘边,南子凉笑着跑过去,她心情极好,眉眼漾着笑意,连周身气息都飘扬着愉悦的乐意。
南宫透早已听到南子凉接近的脚步,却不回头,只继续手上的动作,低眸描绘着石案上的画卷,过了好一会才淡淡道:“你来了。”
南子凉完全没注意到萧渊的异样,高兴道:“明天我就走了,临行前来看看你。”
自从做出决定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就像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般,心情跟着愉快起来:“希望他日有缘,我们还能再见。”
她轻快地,兴高采烈地这么说,这轻快的语调瞬间掠过满园春色,宛如离弦的之箭,刺入萧渊心中。
萧渊执笔的手轻微地顿了顿,接着又恢复如常,他微微淡笑道:“但愿吧。”
南子凉侧身坐在萧渊身旁,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挺舍不得你的,不过这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啊,纵然是再好的朋友,也有必须分离的一刻,今后我会常常想念你的。”
是想念南宫透。
萧渊没说话,他嘴唇弯起完美的笑意,嘴角微翘着,显出仿佛心情极好的模样:“确实有些可惜,你也是我极相合的好友,今后我也会偶尔想起你的。”
声音,语调都没破绽,带着浅浅的欢喜,以及些许怅然,这应该是南宫透的表现。
南子凉有些失望道:“只是偶尔吗?你还真是不会讨人欢喜,你该说今后会日日想念我,这样说不定我心一软,便舍不得走啦。”
她满不在乎地开着玩笑,没瞧见萧渊的嘴唇张开一线,几乎在他准备发声的同时,南子凉又很快补充道:“说笑说笑,你就算真的这么说,我也是要走的。我一直很向往那种无拘无束的日子,也早就下定决心,有生之年一定要踏尽繁花,看遍山川之美。
现在也算老天作美,南家虽没有了过往富贵,但好在吃喝不愁,只要我不出现,南家再安分守己些,一切就都会慢慢好起来。
这样一来,我也算少了许多牵绊,而这番远走,指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萧渊轻声道:“确是如此。”
南子凉又与萧渊谈了许久,她即将离开,心中有些不舍,直到中午,日光直射之际,她才意识到自己耽搁了太长的时间,连忙向萧渊告辞,接着回家去处理私务。
除了差遣人去城外给泽兰传一个准信外,她还要及时安置宅院的仆人,以及财物的收拢。